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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他照常半死不活地活着。不工作时,他就自己待着,也打球,但更多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在街头游荡。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值得交往,不合群令他更舒适点。
每当被秦峥觉得他在发病时,他就被拎去喝酒,吃甜品。虽然蛋糕一端上来,秦峥就乐此不疲地推倒它,挖掉最中间的一小块吃掉,再叼着勺子嘲笑他几句。
秦峥的课业日益繁重,还深度参与到秦望公司的小项目,他不想让秦峥为他浪费时间,试着扮积极,被秦峥识破:“我最讨厌让自己强大的说法,逼自己那么强大做什么,你不用装high。”
他说:“你成长得飞快,我痴长你九岁,内心太虚弱不像话。”
秦峥笑他是蘑菇,这个世界上有高大的乔木,就有乔木下随随便便冒出来的蘑菇,它们待在潮湿幽暗处,水灵灵的,鲜美的,有的还带点小毒,人人还都想尝尝,不也挺好。
秦峥允许他当蘑菇,那就当蘑菇,缩在叶之南曾经的办公室里,他的确是最舒心的。
圣诞节,秦峥的同学在城东的公园搞了个自助烧烤活动,秦峥抓他去玩,他很不乐意:“不是让我当蘑菇就行吗?”
秦峥嘁道:“但我不建议蘑菇又跑去英国鬼混。”
他嘁回去,他明明说过不再放纵。公园很热闹,秦峥的社交圈向他敞开,他是大家都知道的烨老板,但秦峥的女朋友都叫女朋友,他不知道每一任的名字,秦峥也没跟他聊过约会体验,大约因为她们都是过眼云烟。
秦峥有几个女同学追求过他,其中一人长得明艳,给他写过情书。他上次收到亲笔情书还得追溯到中学时,后来人们谈情说爱都很快捷,少有人再动用纸笔。
信纸很古雅,印着竹叶和蜻蜓,有淡淡的香气。女孩字迹娟秀,文采似乎欠佳,居然说他面容清艳,如同雪中梨花,有一种破碎之美。他把信笺装回信封,港媒对他的评价可一向是冷淡阴鸷。
烧烤对秦峥来说,志不在吃,在于玩火,他在草坪上醒酒,等秦峥过来喝。秦峥比以前能喝一点了,但极好的酒才肯夸上两句。他看着秦峥笑,这小子跟他父亲秦望真是一模一样,且来享受醇酒妇人,尽情欢笑。
只有无情的人才能呼风唤雨地活在这无情的世上,他挺羡慕这样,但他还是愿意当蘑菇。
(请《华灯之上》的读者止损,止损,止损,我要下铡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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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7
转年初春,乐有薇做了母亲。孩子名叫秦越,越,是乐有薇姓氏的同音字。秦峥升级做了长辈,找他商议礼物,他笑话道:“小秦总跟大的连话都没说过,他儿子会喊你叔叔吗?”
秦峥说:“我先喊他也行。”
他很讶异,秦峥说出一件事。前阵子,秦望把一处城中度假屋送给秦峥,就在公司旁边,方便秦峥今年放暑假正式进入灵海集团实习。秦峥去小楼看过几次,秦望收拾着东西,一只保险箱被打开,秦峥伸头看父亲藏的宝贝,却只是寻常物事。
一个铁匣子里,秦峥翻到一本简陋的田字格作业本,是秦杉写的日记。于是秦峥按着那夹杂着拼音的稚拙字迹,逐字阅读那6岁孩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