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出去,他在逃避!
忽地,那马车上有人唱起流子: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留。思也思也,思不得,眼泪白流。落眉头,系心头,伤透九重楼。是身留?是心留?人虽咫尺,心上九霄头。
这调子,似乎一下子唱进了鬼狐心里去:是呀,心若不在,人在有何意义?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把手对着腮边,冲着谷外大喊:“谷下有人,救救我们!”
谷顶的残冰一阵裂响,顿时落了几块。她知道这声音会传的很远,甚至会把熟睡中的阿飞叫醒。
“你为什么喊出来了?”原来他早就站在了她身后,只是想看她究竟会怎么做。
“难道我们不该面对现实么?”她背对着他,泪流了满脸。
阿飞望向她的背,无言以对。
“这个雪谷,是你我的一场梦,冰消雪融,梦终究会醒!”鬼狐回过头,抖落了一串泪水,狠狠地砸在花瓣上。
阿飞上前抓住她的肩,“可为什么要醒?我可以陪你留在雪谷一辈子,冰雪化了,迟早还会结冰!”
她一把甩开他,“可世间不是只有两个饶世间!”
“什么意思?”
“因为你愿意陪我在雪谷里一辈子,却不愿意出去娶我!”
“有什么区别?”
“那你愿意么?”
“我——”阿飞没勇气出来。
“因为出去,你会面对李寻欢,沈浪,甚至林仙儿。江湖中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愿意么?”
“你别了!”
阿飞一声大吼,再一次呕吐了起来。他趴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跟昨一样,很之前想到林仙儿时一样。
这——算是回答了。
雪谷上已有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我只有一个人,只能先拉女人上来!”
“好,你先拉我上去!”鬼狐大声的回着。
一只冰冷的手却拉住了她,“可不可以不走,我求你了!”
飞剑客这辈子,从没求过任何人,哪怕被刀架在脖子上。
“你舍得我们的家么——阿良?”
鬼狐的身体僵住了,心被击碎,彻彻底底的击碎。
她回头看到了那个冰窟,想到了那个梳妆台,那张双人床,她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
那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她任眼泪肆无忌惮地随风飞扬,她开始后悔,自己本不该喊出那一声。
“我姓沈,沈滥沈!”
“我要有一个儿子,他会成为全下最幸福的男孩!”
阿飞的话一遍遍地在耳畔回荡。
我为什么不怀孕?为什么?她的确不止有过一个男人,她或许——已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扯回了手,“或许,我们是错的!”
阿飞愤怒了,一把推开她,“你走吧!一个男人不够的婊子,你就想上去勾引男人!”
“啪——”
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阿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