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也当知道,她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赐予她的,她应当报答。宁元显深缓一口气,燃香的味道已散逸至凉榻处。他于是开了口,“平身。”
声音出现在她右侧不远,宁妍旎不信宁元显没听到她先前的请安。
“多谢父皇。”宁妍旎规矩回话,随即直起身子。
屈膝久了,她的小腿都在打着颤,这一下起身,头低得还有些许昏沉。
宁妍旎强自定了定心神,转身对向宁元显。
自踏进殿来,她便只想快些离去。但这请安就磨了两盏茶的功夫,宁远显此时还又开始不发一言。
隔着锦帘,宁妍旎看不清宁元显神色。她顿了顿,小心启唇问道:“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有何训诲?”
凉榻旁设了茶案,风炉上的乌金茶釜中水已经沸开了,咕噜噜水珠腾落碾炭,发出挠耳的嗤嗞声。
宁妍旎本就悬心于宁元显这副寡默的模样,听着水沸,她提起心思,“正值炎暑,饮茶醒神更助食。父皇等了这许久,水现在既沸了,那儿臣去外头。。。。。。”
唤全公公进来为父皇烹茶。
她是想这样说,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宁元显就先截断了她的话头,“水既沸了,那你便先过来为朕烹茶。”
隔着一窗锦帘,宁妍旎都有些惴惴,更何况进去。
她当即婉言推辞,“父皇,儿臣向来少饮茶,茶艺不佳。不若儿臣去唤全公公,让他为父皇烹茶。”
全公公跟在他身侧多年,自然会比她这个半道才入宫的公主更知道宁远显饮茶的喜好。
只是,“无妨。朕让你来,你来就是。”
这会宁远显倒是不寡默了。
说出来的话却让宁妍旎犯难,她伫在那没敢动。
她心里有些无措。
但殿内这熏香实在是太香了些,闻得她都有点迷瞪,脑里也开始发了空。她想寻些什么推辞,却怎么都没寻到。
让她稍稍清醒的是,宁元显转身推开了窗。
殿内光线登时明亮了不少。徐缓的风绕过直窗锦帘,挟着热气,拂着她面而过,使她回神了两分。
这一回神,她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妥。
刚才打着颤的小腿至今还在软。不知是不是她伫得久了些,这会竟莫名觉得连身子都有些发软。
宁妍旎忙往旁走了两步,扶着一旁的殿柱,才堪堪不让自己摔了。
这几个简单的举止做下来,就让她有些乏力,连身上的衣裙都觉得比平时冗重。
有些透不上气,她微微喘着,越闻却越感不对劲。
这香里透出的绿意较她之前闻过的似乎浓热了些。
心下一紧,未待她多作反应,仿若有游蛇缠上了她,男人强有力的臂弯突而就环住了她的腰身。
“阿旎可是身子有恙?”宁元显紧挨着她,他的声音如常,但盯着她的目光却有些可怖。
宁妍旎心底蓦地发凉,她是想说有恙的。但她张了张口,除了吸入更多的异香,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感受到宁元显的手逐渐纠缠而上,她却使不上半分气力去推开他。
身子一轻,她双足离了地。眼前黑雾弥散,好似在她身上张开将她整个笼住。
从未想过光天白日之下竟如此手段。
宁妍旎内心惶然至极,手脚无措推攘。自她亲生父兄离世,她步步谨小慎微,因她已无枝可栖,无人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