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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挂画,焚香,点茶向来是江南的四大闲事,但李御生在北地,早年又卷在夺嫡之争中,对此等繁杂无用之事,向来不曾留心,就连看到东宫属官精于此道,都要斥一句玩物丧志。
可望着绫枝细致打理,他却无半丝不悦,反而有种不敢高声语之感。
她在此布置着一方幽深天地,在此刻,他也身处此间。
一方天地,只此两人。
“还是你精于此道。”李御笑道:“我也带了几个随从,若姑娘有什么需要体力的粗活杂役,只管开口就是。”
骁勇的微服金吾卫们还不知主子只言片语之间,已将他们打包卖了出去。
绫枝温声道了声好,便一直垂着眼眸平静打理山茶,直到李御走出书斋,才蓦然抬起那双清亮莹然的妙目,眼神直直落在李御背影上。
用泉水养春山茶,便是十年前,陆郁哥哥认真告诉她的。
他养花最在意香色,对一器一具向来讲究。
从厌猫到喜猫,从惜花到不以为意……
记忆可以丢,难道习性也会大改吗?
她压下心中翻转的琐碎念头,收拾好书斋便笑道:“这书斋平日阿诺不在,若不嫌弃,公子可随意用这书斋,若是此处缺什么书或物件,都可告与我。”
笔墨妥当,檀香袅袅。
李御望着她,笑着应下。
他从宫闱到东宫,虽不曾有侍妾妃子,但一直有宫娥打点,平常的一桌一案都甚是妥帖。
如今微服,身边只带了侍卫和臣属,平日还不觉得,如今一对比,方才知道所谓红袖添香的妙处。
小姑娘进退有度,不乏情趣,精致如画的眉眼脉脉望向自己时,周遭便多了几分温柔旖旎。
李御眸光往下压了压。
他并非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纵使绫枝对他有情,也断不能逾矩。
他走下廊檐,闭眸把那丝旖旎心思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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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猴急什么,她还能跑了不成?”夫人看儿子要去追绫枝,倒一脸不屑:“你送的那绫罗她已经穿到身上了,她之前家世虽好,如今败落了几年,眼皮子浅,又见过什么好东西,别说是上供的料子,就是时兴的绸缎,她也是没上过身的。”
“她现在嘴硬,等过几日回过神,还能割舍了荣华富贵?你别去干那丢份儿的事儿,安心等着她来贴你不成?”
“我可等不起。”一想起绫枝那皎若清月的脸颊和曼妙身子,张平心中便百爪挠心:“这几日我正好在家,收了她岂不正好!”
夫人只是撇撇嘴。
她也知道儿子的性子,平日收人时火烧火燎,真的进了房没过几日,便就淡了心思抛到脑后了。
总归绫枝嫁妆能到她手中便好,别的她也懒得多说,任凭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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