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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道中年女声继续带着笑意念着礼词。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尉慈姝面前的盖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用玉杆挑了起来,她终于得以见到外面的光线。
但因是晚上,古代的烛光不算是太亮,对于四周的事物她大约只影影绰绰地看了个大概。
古色古香的昏暗新房中,映入眼中的四处皆是一片红色。
明明红色寓意喜庆,四周也贴满了喜字燃着象征吉庆的红烛,但整个房间内却透漏出一股阴冷和死气沉沉。
回想起来刚刚在外面走的时候明显是能感受到些许燥热的,就算是风吹过来也是清凉的,绝不会是现在房间这副阴冷的感觉。
尉慈姝根据外面的气温推测现在应当是属夏季最多也就是刚刚入秋,她不懂为何室外如此燥热的情况下,喜房内却能让人感觉到阴冷。
身处阴沉沉的房间及身边人身上极强的压迫感使得尉慈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引得身旁那刚刚挑开她盖头的人视线又盯在了她的身上。
借着室内摇曳跳跃的烛光与室外幽微的月色,尉慈姝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他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尉慈姝本来以为,这种恶名外传的反派就算书中描写的他的容貌再出挑,面上也应当也是有掩藏不住的凶相的,更何况褚彦修还是手握兵权身经百战的武将,身上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些戾气的。
但她面前之人,却丝毫让她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常年身处战场,手刃敌人不眨眼的武将,面上也丝毫没有影视剧中反派身上所透漏的凶相与邪气。
甚至浑身上下都感受不到一点杀气。
要不是刚才那位中年大娘唤他世子,而她又确实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尉慈姝都要怀疑面前这位到底是不是书中的反派了。
他清俊的眉眼略显疏离,鼻梁高挺,下颌锋利俊朗却丝毫没有行军之人的粗犷,面部轮廓流畅又棱角分明,但五官却又柔和不显凌厉戾气。
隐在宽大喜服下身形也丝毫不像武将那般粗壮有力,反倒看着像是丝毫不会舞刀弄枪的白面书生。
皮肤好的令人艳羡,但一眼吸引到尉慈姝目光的不是他面上任何一处五官或是比女子还要细腻的肤质,而是他左边面上眉骨下方的那一朵淡粉色印记。
那朵淡粉色形似梅花的印记,衬得他五官线条更加柔良善又仿若添了几丝魅惑。
是胎记?亦或是受伤之后留下的印记?
尉慈姝在心中暗自揣测着,她好像不太记得书中有描写过他面上有胎记或是疤痕什么的,看文的时候她的侧重点也是在男女主感情发展上,对反派的印象模糊而又抽象,只记得他残忍暴戾,阴晴不定,不近女色。
室内灯火跳跃扑朔,眼前人半明半暗的面容半隐在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仿若是蛊惑人心的妖魅。
尉慈姝看着眼前一看就像是一个面善文弱书生的红衣新郎,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书中那恶名远扬,书中正派人人避之不及的反派联系在一起。
要不是看过书中介绍,描写过他的残暴手段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迹,尉慈姝恐怕要被面前这人的外貌给骗了过去。
她这才明白过来,她对于褚彦修的恐惧与害怕并不是因为他的样貌,而是源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场与威压。
他是天生的强者,并不需要生的凶神恶煞才会让人心生畏惧。
见到褚彦修挑了盖头后,那礼官又开始边抛洒着同心花果花生红枣桂圆之类的干果及钱币边继续念着祝词。
“愿新郎官新娘子长命富贵、多子多福、金玉满堂。”
尉慈姝听到声音惯性地看了眼那位中年礼官。
她面上明明是带有笑意在念着礼词,刚刚进门的时候尉慈姝还听到了她打趣褚彦修的声音,但额上却浸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神也有些躲闪。
尉慈姝心中猜想,这位礼官应当是很害怕褚彦修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但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得故作轻松地活跃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