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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受太多的苦的,他一定会,亲手结束她的痛苦。
褚彦修冒着风雪在黑夜中踏着厚厚的雪路,快步地向着玉漪院中走去。
但去到玉漪院要做些什么,要进去见尉慈姝吗?见到她又要说些什么,要将人强行带回清辉阁吗?
褚彦修的心中也无法得出答案,他只是此时太过于想见到她,确认她是在府中的,确认她还没有逃离,确认她无法逃离。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想太多,也没有想过到了玉漪院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没有想过以后两人要如何,他只是想见到她仍是在他所能监控的安全范围内,仅此而已。
虽知道她根本无法逃离,但他仍必须再亲自来确认一眼。
这是尉慈姝嫁入南邑王府之后,褚彦修第二次踏入玉漪院内,第一次,便是他们大婚那日。
只,这次他进到院内之后便再无动作。
玉漪院内的丫鬟小厮要比清辉阁多上一些,除了院中本有的之外,还有尉慈姝嫁过来时从苏国公府带来的人。
此时已是戍时末,不同于清辉阁中的幽静,玉漪院中此时仍有小厮同丫鬟在院中忙着,不停地来回走动,一众人见到褚彦修从院门中走了进来,都先是惊异,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问好。
褚彦修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他不喜人太多的地方,挥手让院中的丫鬟小厮全都进了退了下去。
不过片刻,本院中还不停有人来回走过,传来阵阵脚步自雪上踏过“咯吱”声及嘁嘁喳喳说话声的玉漪院,便陷入了一沉寂之中。
寒风始终没有停下,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个不停。
褚彦修站在玉漪院中已经只剩枯枝上落满积雪的玉兰树下,望着那烛光跳动亮起昏黄光线的屋子,屋内看起来一片寂静,并未有人影在室内活动的光影。
褚彦修见此心底隐隐有些失落,但他却也并未再有多的行动,也并未再上前,只是定定地站在那棵已经枯掉的玉兰树下望向烛光影绰的窗内,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间,一阵呼啸的寒风再次刮过,玉兰树枯枝上的积雪不敌骤风被从枯枝上刮落,恰巧落在了褚彦修的肩头,又自肩胛胸膛处滚落至雪地。
褚彦修抬手将肩头衣物处的落雪掸落,在往下掸到胸膛处的时候发现,自己下午回府之前给尉慈姝带的糖炒栗子仍还在衣物中捂着。
那是他怕等他回到府中她吃到的时候已经因天气严寒冷掉,所以将油纸袋包着的炒栗子直接用衣物布料捂着,用自己的体温保暖,这是他入冬以来为她买吃食带回府时的习惯举动。
每一次,她都会因带回的小食欢呼雀跃,然后迅速从他手中接过品尝,心情好的时候还不忘会给他先投喂几次。
褚彦修将那包在油纸袋中的糖炒栗子拿了出来,寂如寒潭的黑眸死死地盯在那油纸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再没有一道娇小纤瘦的身影笑着跑来,问他怎么会知道她想吃这个,然后开心地将油纸袋自他手中接过,再将手伸进油纸袋中,掏出一颗带着热意的板栗,剥开后自然而然地喂到了他的唇边,面带笑意地让他快替她尝尝甜不甜。
褚彦修漆黑的眸子盯着手中的油纸袋有些心不在焉。
而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不远处跳动着昏黄烛光的窗边出现了一个纤瘦娇小的身影,她的身形被光影描绘的影影绰绰地映在纸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