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时臣对着这个座位安排陷入了沉思。
命运在他眼前分开两条笔直的线,一条通往烈火灼烧的地狱,一条指向鸟语花香的天堂。具体来说,不管坐在哪边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倒不是因为吉尔伽美什她对于这一点细枝末节有什么异议,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远坂家家主的纠结。
——问题主要在于,Archer现在一半边脸写着“坐在对面你就死定了”,另一半边写着“杂种谁准你坐在本王身边了”。
就连年纪不大的远坂凛都注意到了周身氛围的异样。她的同学刚刚被感激涕零的父母接走了,对方看不见妖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睁开眼睛的时候危机已经被解除,这位脑洞还不够大的女孩还以为自己的是梦游的时候离家出走了呢。不管怎么说,现在成功解决了一桩要紧事,没有牵连到任何无辜的人,小姑娘放松了不少。
她本来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说,Archer也是父亲的英灵。那么尽管吉尔伽美什小姐和恩奇都先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更加亲切),也应当和自家人坐在一边然后慢慢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结果她走到英灵身边的时候,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寒气。
虽然这股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凛胳膊上的汗毛仍是集体起立表达无声的反抗之情,她脚步一顿,摸了摸胳膊。
默默的转了个身,就绕过桌子坐在了另一面的吉尔伽美什旁边。
远坂时臣:“……”
如果苍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要把饭桌换成是有四个面的长方形。
现在这种足够大的圆形桌子,就很考验人类对于距离感的掌控。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远坂凛,吉尔伽美什,恩奇都,并排以正常距离坐在一边。
Archer坐在穿过圆点的直径的另一端。
三比一,现在就算是合理的选择一个中间的位置也会显得十分尴尬。
依靠着坚强的心理素质,远坂家家主慢腾腾的挪动脚步,坐到了英灵的右手侧,是正对着自己的女儿偏向恩奇都的侧面。
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注视着眼前的餐具,就好像那上面被刻印上繁复而深奥的魔法阵。当唯一一个有能力也有义务打破沉默的人本身陷入了沉默的时候,整个房间渐渐变的针落可闻,只有负责上菜的使魔将食物摆在餐桌上的时候会发出微妙而清脆的一声响。
直到远坂凛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和今日里表现得格外奇怪的父亲,开口问道:“请问吉尔伽美什小姐,您和父亲的英灵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远坂凛GoodJob你做到了!!
她的老父亲清咳一声,假意训斥道:“凛,不要随便问没有礼貌的问题。”
但是并不是没有意义的问题。
因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吉尔伽美什闻言挑了下眉,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环境的干扰,正从容的准备拿起餐具进行生物最基本的进食活动,凛的疑问让她将抬起一半的手放下来,和另一只放在桌子上的左手交叉在一起:“本王还以为已经提到过这件事了——我们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而且既然另一个我在场,那么再多解释几句也无妨。”
“之前提到过,本王和本王的友人与圣杯毫无关系。”
“因为我们并不是以英灵的分|身的形式现界,而是依靠着神代的□□。”
这句话一说完,Archer的神情一动,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还没死?你本应该现在存在于四千多年前的乌鲁克?”
“啊。”吉尔伽美什说道,“本王还没来得及造访过冥界,硬要说大概还是吉尔伽美什Ver1。0吧,没能见到另一个2。0版本你是不是很失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毫无道理的猜想!你以为自己就能完全的了解另一个自己了吗?!”英灵斥道,“本王问你,为何你我性别不同?这就是最明显的差异了,最起码也应该是吉尔伽美什♀Ver1。0and吉尔伽美什♂完美无缺版才对!”
吉尔伽美什:“……”
她忽然一脸凝重。
恩奇都对于和自己相处的最长久的人类的情绪波动十分敏感,迅速的扭过头问道:“怎么了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