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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庭抬头看向窗外,远处郁郁葱葱的槐树林枝繁叶茂,隐约可见里头那座偏中世纪风格的庄园。而他们停车的地方抬头一看,就能看到“望槐陵园”四个大字。
“曾记儿时攀树野,重归故里看槐苍。”俞庭耳边似乎又响起过去的声音,他低喃道,“再思花味销魂处,欲唤村童撷一筐”
下车后一路慢慢走进陵园,俞庭来到里面一处僻静的角落,蓝桉远远跟在后面。这条路除了俞庭外,他是最熟的。自从大东家和黎哥死后整整六年,每年清明祭日都是他来给二人扫墓,这一扫就是六年。
走到一块墓碑前的时候俞庭停了下来,双手插兜低头看着那碑上刻得有些歪的碑文,眼神出奇的温和。而他周身所有让人胆怯的气场早在进入陵园时就消失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来给过世兄长扫墓的年轻人,笼罩在他身边的是极淡的悲伤和孤独。
“来大陆这么久了第一次来看你们,最近有点忙脱不开身,你们可别晚上来我梦里说我啊。”俞庭不在乎形象的席地而坐,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算了……你要是能来就来吧,我也好久没见你们了,自己都怕忘了你们的样子。”
俞庭看着摆在面前的白玫瑰花久久不动。“……这白玫瑰的花语啊,是我足以与你相配。你听这话是不是跟我和你黎哥绝配?学着点吧你小子……”青年得意的炫耀仿佛还是前两天的事情,可只要俞庭一握住花枝就会被尖刺剌回神,然后看着掌心的鲜血又一次认清事实:
他的大哥,那个在父母葬礼上救了他这辈子,桀骜不可一世的东方少年,是真的不在了。
他自嘲的笑出声,伸手摸了下墓碑上那刻歪的碑文,那个‘醉’字好像还能看到暗红的痕迹。
“黎哥,你那宝贝弟弟唐忆回来了。这小子可有出息了,二十七岁的双学位博士,常青藤的高材生。见到他本人我才真的发现你们俩兄弟之间的差别。”俞庭失笑,“不瞒你说,你俩站在一起我反而觉得你弟弟更像迷域的二把手。”
“有些东西,或许是一出生就存在骨子里的。”俞庭眼神微暗,“有人逼我把它们放了出来,可唐忆没有。他比我幸运,有你这样的哥哥带着他走过了十一年,所以他才没成为另一个我。”
俞庭此时却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掌心:“可现在他让我把他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变成一个……”
一个冷血的怪物。
“黎哥,我不想那么做,不想看到一个正常人变成我这个样子。”俞庭的声音痛苦挣扎。这是唯一能显露出他软弱无能的地方,只有在这儿他才不是yu先生,而是他们的弟弟俞庭。
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俞庭只在这儿哭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不允许心里有任何软肋,不管过去再苦未来再难,既然这么选了他就必须走下去。
“唐忆不该是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本来……该过着最好的人生……”
“媳妇儿?媳妇儿?江队!”正出着神的江停猛的回神站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严峫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哭笑不得的把人按回沙发上给人揉肩:“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停任他给自己揉着,叹气道:“我在想yu先生。”
严峫有些酸,伸手抱住自家媳妇儿:“你想案子呢我理解,可你不要想得好像他才是你老公一样好不好?你正牌老公我在这儿呢!我会吃醋的!”
江停哭笑不得,曲指轻敲了下自家老攻的脑门:“胡说!”严峫可不管胡不胡说的,搂着江停的腰,下巴搭在他锁骨处亲昵得不行。
“哎媳妇儿,你和小吴说的这个yu先生在你印象里是个怎样的人?”严峫毕竟专攻刑侦,对于暗网这一方面实在是没有太多涉足,仅限于知道几个人名。
江停道:“俞庭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好看。”
好,看?
一句好看瞬间要了严支队长半条命,所幸江队颇有先见之明的一把按住要暴走的严姓男子安抚道:“你先听我说完!我这好看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的从他的五官样貌来说的在我心里你最帅!”
严峫这才坐下来,半信半疑问道:“真的好看?”江停手里拿着保温杯点头:“很好看,可以说截止我认识他之前,我没见过什么人长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