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那股不善的气流亦顷刻平息。
洛肴快步走近,“你不是才刚醒么?”
“随意走走,活动筋骨。”
映山也未戳穿沈珺的“随意”,“随意”到正巧在必经之路上遇见,只是忿然得面色颇红,缓了好几口气才说:“贫道真是要管不住你了。”
沈珺适时咳嗽两声,“我是听洛肴说要请您来,又是许久未见,特地远迎。”
映山脸色缓和稍许,“总拘这些虚礼做什么。”
“伤病初愈,易受风寒。”洛肴将他披着的外衫拢了拢,沈珺顺势隔在他们两人之间,边走边道:“洛肴甚是敬佩您的医术,先前总在我面前提起。”
沈珺说着面不改色,却是暗暗用手肘支了洛肴一下。
洛肴撇撇嘴,拖长音道:“是啊。”
“还说难得拜访却月观,要寻机会向您请教。”
言毕又支了一下,洛肴遂着他意道:“没错。”
“若是他当真与鬼道沆瀣一气,也不会为救我得罪整个西凉山。”
沈珺再次动作的手臂被人握住,那只手顺着小臂向下,掩藏在广袖里,圈着他腕间摇了摇。
他话音因此稍顿,憋住了笑,才继续道:“至于历劫一事映山长老,您应当知晓,我是不信宿命无解的。”
映山默然不置可否,到快进院内时,才哼了声粗气:“贫道管不了你,此事待你师尊出关再议。”
映山又替沈珺把了回脉,脉象平稳,“不过难免体虚,近日还是静养为好。”
沈珺应下,道:“还未来得及问观中近来如何?”
“一切如常。观尊尚在闭关,除却此次时间长了些,再没甚要紧事物。”
“那”沈珺眉头微紧,“怎么不见其余前辈,映竹及另四位长老,玉衡、玉峰宗主呢?是忙于观内琐事么?”
映山正要说话,却是先看了旁侧的洛肴一眼。
沈珺心知肚明映山顾虑,淡淡道:“无妨,他是聋的。”
洛肴对上映山的目光,指指自己耳朵,又摆着手,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映山怒道:“你以仙君之名说此偏颇之语,成何体统!”
他对此明目张胆的偏袒心谤荒谬,火气更盛三分,但既已说出“待玄度出关再议”的话来,也只得压抑不悦,“并非要紧事,半月前山南道突生动乱,玉衡、玉峰宗主前去协助,数日后江南道又起粮运失事,除贫道与映竹外,各长老皆前往平复,而淮盐事物向来繁忙,映竹抽不开身,过几日会见的。”
“怎么,有何不妥?”映山见沈珺神色凝重,问道:“你这半月在沧州发生何事,可有蹊跷之处?”
沈珺思忖少顷,只是说到:“太巧了”
“山南道和江南道,皆与剑南道和淮南道接壤。”洛肴转着指间骰,随口接道。
“剑南道。”映山面色也沉下去,“乾元银光洞的手都伸这么远了?”
沈珺摇首,“说来话长。景昱他们如何?”
“并无大碍,不过是狼狈了些,他们在回观途中撞见嶓冢山鬼修与蛇妖,险些丢了性命,还言那蛇妖似与却月观积有宿怨,夺了景宁的玉坠,或许会来寻仇。”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也在半月之前。”
沈珺太阳穴上的筋突突地跳起来,直到映山长老离开,他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腰背崩得僵直,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跫音惊扰,才蓦地卸了力,往背后人身上一靠。
修长指节端来个白瓷碗,沈珺拾起汤匙搅了搅,没嗅到苦味才松开眉心,“这是什么?”
“梨汤。”洛肴道,“润肺止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