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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我无关,他反复告诉自己,只要再忍耐一个晚上,明日便是八月初八,我远走高飞,今生今世再不回返。但想到周家的至宝从此落入外人手中,他内心确实不舍。更何况,“第三次”又是何意?
他思来想去,到了四更天更是睡不着,终于一咬牙,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进了父亲灵堂所在的秋园,远远地便望见纸窗上映出的朱成碧的影子,正执着只小瓶,往一只瓦罐形状的器皿里洒着。
他正待推门进去,门内却传来轰然一声,他赶紧趴在门缝里朝里望,只见罐口升腾起大片晶莹的雪白粉末,如同散落的雪花,组成一只鲛人的身影。它朝空中高高跃起,甩着尾巴,却在下一个瞬间消散了。
朱成碧将一只木勺伸入罐中,取了一点汤出来。
“这是鲛人泪做成的盐。”她一边说,一边尝了一口,赞许地点点头,“刚刚好。呐,记住了,要做掌间明珠,这可是秘诀之一。”
“掌间明珠可不是一般的菜肴,姑娘就这么说了出来,不怕我偷学了去?”自他望不到的角落里传来应答,却是鹂语的声音。
“无妨,便是告诉你,你也弄不到这道菜的主料。”
“不过便是虎掌,又有什么难得?”
“虎掌并不难得,难得的是这只虎心甘情愿。”
“周公子早就见过你。”鹂语的声调咄咄逼人,“他七岁坠入池塘,命中注定该高烧而死,但你为他制作了掌间明珠,生生地将他从死亡当中扯了回来;他今生福薄,注定无妻无子,又是你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为他再次制作这道菜,从那之后他连娶四个老婆,可算是大大地交上了桃花运。”
周广萍再次嗅到了那芙蓉花一般的熏香,恍惚忆起当年他为佳人憔悴,母亲执手垂泪时,似乎曾有过同样相貌的小姑娘,似笑非笑地从母亲的身后探出头来。双髻,大眼,诡异的红妆。
这次还是为了这小子?你也真舍得
但那是她吗?为何经过数年时光,她并未长大,连身量和外形,都没有一丝变化?
烟雾缭绕中,朱成碧微笑着,眼角微微上翘。
“喔?你确定他当年见过的真是我?”
鹂语冷笑连连:“把你的跟班也叫出来吧,别躲在黑暗里了。”
“我是帐房,不是什么跟班。”常青不满的声音加了进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传说中可修改命格的菜肴。”鹂语啧啧,“但姑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同一个人修改命格,便是那位尊者,也看不下去了。据我所知,这菜肴需得制作者的寿命相抵,姑娘虽长生,却未必不死,这又是何苦?”
“‘那位尊者’——不过便是赵家小子吧。”她懒散地回答。
“你看你。”常青却念起来,“连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也太任性了。看见一样就要一样,那个鼎就真的那么好?”
“有了那鼎,便可做一样真真正正令天地变色、鬼神皆惊的珍品,与之相比,今日这修改命格的掌间明珠,不过是道家常菜罢了。”朱成碧语调严肃,连带着常青的面上也出现严肃之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