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种了?”
“种啊!咱家自己种!到时候若是别人问起来,咱实话实说,也不用藏着掖着。至于信不信,随他们。等到咱们油菜籽收了,榨了油,不用您说,他们自己都会抢着种!”
钱氏把簸箕癫了几下,吹去上面的种皮碎屑,又转过头来对儿子道:“你啊,连芽儿都不如!一根筋!芽儿说的对,你种好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跟着种,说不定还要来求着你讨经验。你何必现在去说找不痛快?”
“行了,收拾收拾吧,也该做饭了。那两个怎得还不回来,芽儿,你去田里喊喊,天都黑了!”
“嗳!”柳芽儿答应着,一阵风似的就跑出了院子。
柳芽儿寻到两人的时候,两人正在河边。秦沐卷着裤脚,站在河水里洗着胳膊上泥。柳冬青蹲在一边,哈哈哈的大笑着。
柳芽儿真想上去捂住他哥的嘴。
秦沐那身泥,一看就是摔田里了。她哥倒好,不安慰人反倒笑话起人家。亏他两日日还一个屋子里睡。
“哥,奶让你们回家吃饭!”
柳芽儿喊得很大声,吓得柳冬青一跳。
果然,柳冬青不笑了。
“芽儿,冬青哥,你们先回,我一会儿就跟上了!”
“天都黑了,回家再洗就是!”柳芽儿站在岸上催促着。
秦沐顿了手,感觉有些难堪。他都十一岁了,竟然还会摔倒田里弄的一身泥,芽儿一定会笑话他吧。
“秦沐哥你快上来,夜风凉,你这么站水里别染了风寒。走,快回去,回去烧了热水洗!”也怪芽儿柳年纪小,立不起威来。她若年纪大些,生成了姐姐,她肯定直接拿个树枝教他们做人,哪里还容得他们这么磨磨蹭蹭。
听了柳芽儿的话,秦沐心下一松。他就知道芽儿是个好的,才不会像冬青哥那般取笑他。芽儿只会心疼他,还要烧热水给他洗哩。
天已经彻底黑了,三人借着村里微弱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挨着走。刚到村口,就听到钱氏在唤他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芽儿嘞,青儿嘞!”
夜风习习,带着丝丝凉意。因着白日里热,几人都穿的单薄,此时风一吹,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柳芽儿拽了拽袖子,听着钱氏越来越近的声音,忍不住道:“哥,我觉着,一会儿到家,你得挨顿打!”
“奶才不舍得打我呢!”柳冬青出言反驳,但明显底气不足,他心虚的很。
终于到了家,昏暗的灯光,将一个影子拉的老长。
正是站在院子里的柳爹。
“跪下!”
柳爹一身厉吼,柳冬青被吓得一哆嗦,继而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里。
秦沐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
柳芽儿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
“沐儿不用跪,你起来!”
柳爹对秦沐说完,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是一根树枝。
“是不是最近太放纵你了?啊?天都黑了,还在外面野,出了事怎么办?这要掉到了河里,寻都寻不着。真的是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我今天要是不打你,你就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