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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临近小屋的那扇门,小柳正忙前忙后帮孩子套衣服,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奶娘。
他知道,这所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方正清提前准备好的,所幸孩子平安健康地出生了,不然这些心思也都白费了。
小柳帮孩子套好了衣服,便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奶妈将孩子抱到后面喂奶去了。
她抬眼扫了眼南宫未,悄声问:“南宫大夫,王爷他还没走吗?”
南宫未摇头,他皱眉道:“你们,还是不准备跟王爷说出真相吗?”
纸终究包不住火,况且长孙玄就在隔壁,若是孩子哭出声来,定会立马让长孙玄察觉。
届时他便会知道,方正清压根不是意外受伤,他腹上那一刀,终会暴露他。
但小柳却摇头,她眸中闪过泪花,却蕴含着坚毅,“大人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了万一,被王爷的人发现了,他吩咐我拼死也要守住孩子的秘密。”
南宫未颇不赞同地拧眉,但方正清坚持若此,身为大夫,他亦无可指摘。
“南宫大夫!”小柳咬着下唇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南宫未去扶她,却见她红了眼眶,泫然欲滴。
“南宫大夫,我知道你是王爷和丞相大人的朋友,你帮帮大人吧!他之前吩咐过我,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让我一定要带着孩子远离京城,不再与王爷有任何瓜葛。”
天光大亮,黎明终究来临。
南宫未长叹一口气,道:“既是丞相大人所愿,我便应下了。”
孩子的秘密也不应当从他们这群旁观者的口中说出,他希望方正清能亲自对长孙玄说出口。
方正清挺过了一夜,但依旧没醒来。
期间有影卫寻到了柳家小院,将京城大乱的消息说与长孙玄听,但他却无动于衷。
“滚!”长孙玄握住方正清的手,滴水未进使他的声音嘶哑得紧,这一声吼得很轻,怕吓到了方正清。
影卫犹疑不已,长孙霖幼而无后,丞相方正清不在,朝廷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仅仅一夜,朝中阵营便急剧分裂,一派以丁泽为首,支持先立摄政王,再寻长孙霖不迟;另一派以慕容贤为首,主张诸位官员各司其职,一边加紧寻找长孙霖。
若是长孙玄在宫中,恐怕会出现第三派阵营——拥戴淮南王为新皇。
趁着夜色驱车去淮南王府上的官员都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但他们无一不大失所望地归去。
“本王让你滚,你没听见吗?!”长孙玄面色狰狞,眼球猩红,顺手将那壶冷了的茶摔在影卫身边。
端药进来的南宫未正好撞见,他将药递给长孙玄,细心嘱咐:“药有点烫,等冷了些,你想办法将药都给他喂下去。”
南宫未顺道揪住不识趣的影卫的后领将人提拎出屋,那影卫泄气地看着南宫未,唏嘘道:“王爷这是何必呢……他等了那么多年,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都替他感到可惜。”
南宫未哭笑不得,“又不是你要当皇帝,你感叹还挺多。”
影卫梗着脖子不说话,其实这么些年,跟在长孙玄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边关多疾苦,长孙玄与士兵同吃同住,受了无数的伤,品了无尽的苦,守着边关到头来,还落了个杀神煞星的称号。
这次戴战功回京,可以说是天赐良机,但长孙玄却抛下众人,屈居在这所无名小院里,王府旧人为他感到不值。
南宫未撑着额头微抬下颌指了指室内,淡淡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对王爷而言,眼中人才是最重要的。”
下了一夜雨后,春光明媚的天空一晴如洗,天际线处挂上了七彩虹桥。
和煦春光透过窗户投射至方正清榻上,长孙玄正用手掐住沉睡之人的下颌,然后吻上他的唇,将药一口口哺过去。
南宫未莫名看得脸热,他唤住影卫装作无意识地问:“杜央杜副将军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