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脚不沾地地被她拖着往上,竭力喊道:“先……先放开……额……额要……粗不过气……了……”
阮笛放开司徒空,司徒空摸摸自己被衣领勒得生疼的脖子,有些埋怨道:“我不是不走,是不想走这么快嘛。”
阮笛看着他,像是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就走了。
“哎等等我啊阮姑娘!等等我,我猜拳输了,就是我去见那个煞……去见剑尊啊!阮姑娘!你等等我!”
阮笛在前面走得飞快,司徒空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追到望仙台上,阮笛终于停住,司徒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抱怨的话,就被一柄插在台上的长剑吸引了目光。
那柄长剑剑身晶莹剔透,犹如冰晶凝结而成,剑上还覆盖着一层薄霜。不止是催雪剑上,整个望仙台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深秋的天气,望仙台上却有如数九隆冬。
催雪剑在的地方,正是之前石碑所在的位置。世人在望仙台上竖起石碑,是为了缅怀两百年前战死的剑仙弟子。
顾鸿影以石碑做血盟之誓,现在石碑毁去,这柄剑仙曾用过的佩剑便插在了望仙台上。
催雪剑前方,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子,他坐在望仙台上,面朝大海,头颅低垂。
阮笛行礼道:“妙音宫弟子阮笛,见过尊上。”
司徒空这辈子除了给自己爹娘,就没给别人行过礼,也跟着有样学样,“毒人谷谷主司徒空,见过尊上。”
剑尊却无任何回应,阮笛奇怪地跟司徒空对视了一眼。
司徒空低声道:“该不是死了吧?”
阮笛:……
“去看看就知道了。”阮笛说,长腿一跨,直接上前。
司徒空跟着阮笛身后,也犹犹豫豫地走到剑尊身侧。
说起来,他们半个月前才在烟波湖边的破庙见过,不过那时候剑尊的修为记忆有损,跟现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空看着剑尊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有些怀念那个开朗活泼的小鱼了。
剑尊坐在地板上,曾经挺直的脊背弯曲着,像是不堪重负。
阮笛看到他面前摆着两样东西——一截剑刃的碎片,以及一个红色的璎珞。
剑尊凝视着面前的剑刃碎片和璎珞,眼瞳中赤红一片,面上却再难有别的表情。
阮笛认出了这把剑,也想起了这个璎珞是归谁所有。他还记得在青牛镇上遇到的小饕餮,脱口道:“饕餮出事了?”
“今日顾鸿影差人给我送来了这两样东西,说我那徒弟已经葬身于南海。”
什么?!司徒空也被剑尊的话惊住,先是震惊,然后是一股深深的怜悯——对眼前的这个人。
一手遮天的尊者又如何,先是道侣又是师兄现在连徒弟也死了,这剑尊可真够惨的。
“断魂说近日冥界异常,黄泉水前所未有的激荡,甚至漫过了奈何桥——怕是不能再带生魂入黄泉。”
阮笛沉吟半晌,继续道:“黄泉异动,南海深处频频出现黄泉血海之物,尊上可知是什么原因?”
“有人想击碎冥界和人间的界限,引黄泉水入人间。”
阮笛瞳孔倏地一缩,引黄泉水入人间,黄泉水浩浩荡荡八万里,足以淹没整个世间,更不要提黄泉血海中还有无数凶残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