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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冲很确定那两声高呼与他和韩博都没关系,那么这又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其三,柴铭说昨夜江水中并无异常,若这话属实,那么船便不是被人从外界凿沉的,而是这两艘船本身就有问题。
问题在于: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其四,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岸上的篝火一定是附近的庄户人家点的,若非如此,有谁会铺上泥沙防止火势蔓延?
想通了这一点,江冲才算是对如何追查有了头绪。
这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沙盘推演,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上模拟交战,被杀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然后双方互换,站在敌人的角度来看待这场战役。
如今只不过是游戏变成了实战,他的对手由公主驸马变成了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但他不是孤军奋战。
“公子,杜侯爷身边的女使来给公子送鸡汤。”重明知道江冲在思考,站在内室门口并不敢轻易打扰。
江冲回过神来,“让他进来。”
重明出去同那小婢女说了两句话,像是在嘱咐她手脚轻些,送完赶紧走。
女使提着食盒进来,见江冲躺在床上没动静,甜甜一笑:“这是我家侯爷吩咐奴婢给江侯爷煮的鸡汤,还热着呢,江侯爷可要用一些驱驱寒气?”
江冲同这些世家公子之间的相处之道历来就是:当面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但中间若隔了传话的人,便不能不给面子,以免传话之人有心挑拨,时长日久难免会生嫌隙。
所以即便此刻他再懒得起身,也还是起来坐在桌前接过那女使给他盛的汤,“多谢。”
女使忙道不敢,趁江冲低头喝汤,红着脸偷偷看他。
江冲用小勺撇开上层的金黄的浮油,端着碗低头抿了一小口,一股极其鲜香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随着汤被咽入腹中,暖意自胃部逐渐扩散开来,沿着血脉流传至四肢百骸。
“劳烦再盛一碗。”江冲被这鸡汤勾起了食欲,也不多客气,开口再要。
女使见此很是开心,给他盛了汤,笑道:“侯爷若是喜欢,奴婢明日做了再给侯爷送来。”
江冲笑道:“不必麻烦,我只是这会儿恰好饿了。”
话未落音,江冲便察觉到不对劲了,方才的暖意在周身蔓延,非但没有一丝消散的迹象,甚至下腹隐隐升起一点燥热。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前世后院的妻妾争宠的时候。
他当机立断喊道:“重明!”
“侯爷?”女使笑容微僵。
重明就在外间看书,听到声音连忙入内。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那一点点燥热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江冲手指紧扣桌角,额头渗出一层热汗,沉声道:“天黑路滑,你送这位姑娘回去,见了杜侯爷当面替我谢谢他的美意。”
那女使脸色难看起来,知道事情已然败露,连食盒也不管,转身便走。
江冲掩了房门,咬着帕子蜷缩在被褥之间,直到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