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老思想,严之默无暇辩驳。
横竖事情说完了,最后和村长一拍即合,村长当即决定,等两日后衙差带着税官来收完税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村的人。
严之默算了算时间觉得不耽误什么,上一批一百根蜡烛应该够西窗阁卖一阵子了。
何况这件事有村长背书,就不怕村里人耍弄小心思,因此招惹更多祸事。
最后,严之默还未提起,村长就主动说道:“莫忘了严老大家那四两银子!你且放心,等秋收后头这些事收尾,我就亲自领着你去讨要,赶紧把这笔债了了才干净。”
另一头,刘春花只觉得右眼皮子突突跳了一整天,觉得断没什么好事。
一旁严老大还在念叨,“过两日衙门就来征粮税,你非赶着今日卖粮做什么!到时候若是赋税涨了,纳的多了,咱们全家喝西北风?”
刘春花道:“我特地打听的,过了这两日可就没这个价了,而且人家粮店今日特地下乡收这一趟,只需多支一石两文钱的车马费,可不比咱们扛去镇上方便。”
严老大不住朝门外看,到底还是盼着粮店的牛车来。
“价格倒是一石多了一成,可我总还是觉得不踏实!”
刘春花看严老大这副窝囊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我是为了谁呢?还不是你那好弟弟!你是不是忘了咱还有张四两银子的条子在人手里呢?足足四两!你当这一年的收成,加上平日攒的,一共才多少?多卖一两银子,咱家明年可不就多剩一两?”
严老大一想起那四两银子,真是肝儿都在颤。
但眼下他那弟弟脱胎换骨了,分了家以后有个彪悍夫郎护着不说,连村长也站他那边!
这几日他可没少见严之默从村长家那头过来,不晓得又给了村长什么好处。
两人争论间,牛车已经到门口了,来的是两个伙计,一个年长的,一个年轻些的。
两人今日下乡收粮,石坎村是第一个村子。
他们不多废话,直接就进仓看粮。
严老大家今年一共收成了二十八石粮食,按照往年的粮税,这二十八石的零头是要直接去了的。
余下二十石,他们拿出了十石准备卖。
如今是太平年景,四海丰饶,粮价也便宜。
石坎村地处南北交界,有水田也有旱田,小麦比稻子价格高些。
六石麦子,四石稻子,一共卖了四两四钱。
收完粮食,牛车就走了。
徒留刘春花在原地,数着铜钱,想到到手的钱马上就要飞了,格外肉痛。
偏偏这笔债还昧不得,村长不能得罪不说,她害怕那疯哥儿又拿刀来家砍人呢!
粮店原本在石坎村,只收三家的粮,都是事先去镇上店里打过招呼的。
只是没想到都收完了以后,又被一家拦下。
不过这家人显然还没就到底要不要卖粮达成一致,屋外姚老大赔笑脸让粮店伙计等片刻,又折身回屋催促道:“爹,这粮到底卖不卖!人家可等不得了!”
屋里,姚清挎着吴氏的胳膊,对姚老爹说道:“反正余莽给我讲的,今年赋税定不会涨!既然这几日粮价好,何不卖了。”
姚老爹仍是不信,“那余莽说的话当真可信?”
这回吴氏开口了,“有何不能信的?那余莽的表哥可是在县衙里做事!谁的消息能比他更真了!况且若不是他心许咱家清儿,这等秘辛,哪能随便讲?”
姚清听到吴氏这句话,羞惭道:“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心许不心许……”
吴氏睨了一眼自家哥儿,“既然都瞧上了,就等人下聘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