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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粮税本就高昂,今年又注定颗粒无收,朝廷也无甚作为,拨下来的赈灾款寥寥无几,也不知是不是都进了当地官员的口袋。
当地人走投无路,或是去外乡投靠亲戚,或是自行去地主家卖身为奴,也有这两条路都选不了、不愿选的,选择背井离乡,谋一条生路。
“永平府人口众多,此番遭难的不知有多少,光这四五日里,我都见过三拨了。小店也是小本经营,哪里有那么多余粮去施舍救济,更别提若是让他们得了好处,难保不生出歹心啊!”
茶铺老板说得也在理,他们开门做生意的,还需小心谨慎为上。
何况这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闹出什么乱子,官府衙差赶也赶不及。
很快吃罢一顿饭,他们要预备启程了。
严之默率先去掏钱结了账,又多要了一些包子令茶铺的人包起来,给那些镖师路上吃。
尤鹏海和郑镖头推辞一番才收下,直说无需这么客气。
而姚灼则偷偷给茶铺老板塞了一些铜板,让他们晚些时候,可以再给那些流民一些粮食。
老板娘看见那一吊钱,忙道用不了那么多,最后只留了二十文。
姚灼见他们不贪图这些钱财,便知他们也是老实本分的,应当会依照自己说的做事,这才放心地离开。
一大帮人离开后,茶铺一下子就空了。
茶铺的人直到他们走没影后,才又拿了些食水递出去,说是方才在这里吃茶的老爷与夫郎赏的。
如此既全了心意,也免得这群人中,有人贪得无厌。
一时间,大家纷纷在原地叩首,感谢已经离开此处的恩人。
之前茶铺老板娘给的粗粮是不太够分的,但加上新给的,差不多足够人手一份。
老汉见村里人都有饭可吃,至少又能撑上好几日,走上百里地了,欣慰地抹去两滴老泪。
片刻后,他把自己那份饼子掰下来一块,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分给谁的。
然而在他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后,却是一下子慌了。
“你们谁瞧见明哥儿了?”
村民们纷纷左顾右盼,不少人接话道:“不曾看见。”
“真是奇了,刚刚不是还跟着您老么?”
“是啊,我方才还瞧见了,就在那头坐着!”
又有人去问茶铺老板夫妻,对方一听是在找刚刚老汉领着的小童,也说没看见往哪里去了。
此时,有人提出疑问道:“这荒郊野岭的,他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我看啊……会不会是被方才那帮人给绑走了?”
这猜测立刻遭到反驳,“人家贵人要他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哥儿作甚,你刚吃了人家施舍的饭,转头就编排起人家!”
“哎!爹!你打我作甚!我不就是说说!”
老汉找了几圈,确信那小童是不见了,只得回到原地,佝偻着后背,面露忧色。
身后有妇人劝道:“村长,要我说啊,您也别惦记了,咱们对那孩子,也是仁至义尽。这一路上,您把他当孙儿照顾,有您一口吃的,也没少了他的!那孩子鬼精鬼精的,兴许是自己跟着跑了呢。”
村人七嘴八舌,也有不少骂那孩子是白眼狼的。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
老汉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很快他们这队人休整完毕,便也三两搀扶着,朝着官道继续前进了。
……
当夜,同庄镇。
这镇子比白杨镇还小两号,据说以糊纸灯笼闻名,却只有一家像样的客栈。
严之默与姚灼照例要了天字号房,进去以后发现一应家具都颇为陈旧,被褥也隐隐有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