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倨傲地坐在紫檀书椅中,下逐客令,“请回吧,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了。还有钟医生,以后也请不要私自联络莫嘉禾。”
孟杳觉得她不可理喻,还要说什么,被钟牧原握住手腕制止。他用手上的力度提醒她,多说无益。
在他们俩走出书房之前,莫莉又冷声强调:“不许报警,否则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就不止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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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开得慢,孟杳心里乱成一团,一边惴惴不安地分析莫嘉禾可能去了哪儿,一边还想要试着理解莫莉的心理。
“你和莫嘉禾聊天的时候,她有没有提过喜欢的地方?她是不是会自己去喜欢的地方散心?”她问钟牧原。
钟牧原:“她只提过湖城和巴黎。她的成人礼是邵则为她在巴黎办的,那时候他们的恋爱还很愉快……”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什么,“也许我们该问问邵则。虽然他现在变成这样,但莫莉有一句话没错,至少在十六七岁前后,莫嘉禾是真的喜欢邵则。”
孟杳却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建议,冷嗤道:“就算她说过,邵则也根本不会记得!十几岁喜欢了个垃圾,还要求她当一辈子垃圾桶么?!人又不是活到二十岁就死!”
她语气强烈,实在是被刚刚莫莉傲慢又荒唐的论断气得不行。
说完她又陷入思考,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莫嘉禾和她那个奇怪的妈,根本没空注意到钟牧原渐渐黯淡的眼神。
十几岁喜欢就喜欢了,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
往后还有很多人,二十岁以后的人生和十几岁一样过。
孟杳是这样的。
莫莉斥她是小姑娘,自以为是的通透,可钟牧原知道孟杳,她从来都很通透。
所以她十几岁喜欢他,但不会一直喜欢。
钟牧原觉得孟杳是飘在海上的一叶舟,走到哪儿算哪儿,而他是被她看见、拉上船的人。她载他太费劲,于是他又回到了海里。
随波逐流的舟是不会停的,他也许再也上不了她的船。
可钟牧原在渐渐下沉的过程中又燃起一点儿几乎恶毒的希望——为什么不能呢?他已经从茫茫大海再次找到了这只舟,而这舟上的人,也总有下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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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牧原送她回了家,孟杳走到单元门又折返,一股混杂着忧虑憋屈愤怒不解的气让她静不下来,决定去买点菜。
冷静下来,才能思考怎样找到莫嘉禾。
挑了一块牛腩、两样蔬菜,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
在摊主的殷切注视下她更加烦躁,正要硬着头皮走开,一只手臂伸过来,替她扫了码。
“你怎么还在这?”孟杳诧异地看着钟牧原。
“真的没跟着你,我也要买菜。”钟牧原几乎觉得惊喜,又怕她误会,举起了手上的袋子——他是真的顺便买菜,没有想到孟杳会折返。
孟杳没有精力再去想他到底是凑巧还是故意,道了谢说待会儿手机充了点再给他转账。
“行。”钟牧原淡淡一笑,跟她一起出了小菜场。也没多寒暄,在小区门口,一个往里一个往外,就此告别。
孟杳回到家就撸袖子做饭,牛腩炖上的那一刻,听见轻缓的咕嘟声,久违地感受到一种精神按摩一般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