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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符元明并非年迈致仕,圣上几次驳回其辞官的请求,最后拗不过这老头才同意,想要复官也不过是递上一张折子的事,而符元明之所以不愿混迹官场,无非就是觉得圣上非明君,太子也无甚可期,心灰意冷下才想着回乡。
正是因为符元明对太子的不满,连带着丞相张景焕也非太子一党,才让想拉拢张景焕的太子生出了截杀符元明的心思来。
云祈不能确定那个戴着面具的怪异男子究竟是不是凑巧,但这不妨碍他暗暗记恨上这个坏自己好事的人。
少年负手而立,透过雕花木窗,遥遥望去,透过远处河畔的杨柳,似在看些什么,神色莫名道:“你最好只是凑巧,若是别有用心之人……”
这话的含义不言而喻。
云祈话音未落,手底下的几人就备好了马匹,那几匹马无一不是精壮的良驹,乖巧的静立在院外,时不时打个鼾。
“主上,请上马。”方才禀报消息的手下牵着一匹这匹月白色的马来,长长的鬃毛耷拉在旁。
云祈并不应他的话,随手接过身侧人递来的黑纱斗笠,戴稳后才一踩马镫上马,动作清爽流利,看得出是擅长骑射之人。
几人见云祈上了马,才敢跟在后头坐上马鞍,抽着马鞭一同前往那处偏僻的山林,只不过他们疾驰着良驹到的时候,适才还血肉模糊的战场具是被清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杂乱的马蹄印清晰可见。
“顺着马蹄去。”云祈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
几人闻言立刻就马不停蹄的顺着印子走去,跟着那繁乱的马蹄印跑了片刻,竟是到山脚下。
“主上,烦请下马,看这踪迹,可能是需要上山。”紧随云祈左右的男子说道。
陆知杭几人上山时虽谨慎的处理掉了痕迹,但随后搬来救兵却没那个心思了,一来人数太多并不好清理,二来,他们人多势众,就算真有歹人,谁是羔羊还说不定,因此倒也没刻意掩埋掉一路上留下的脚印,便宜了云祈一行人,顺势摸索到这。
“嗯。”云祈颔首,随后纵身下马,跟在自己的贴身侍卫身后,头上戴着初次见到陆知杭时的斗笠,精巧的五官都被这一面黑纱尽数遮掩。
为首的男子身穿宝蓝色的短打,分几人走在前方,另外几人在身后护着,随时注意周遭的动向,那走在前头的人即要注意脚印,为云祈带路,还要收拾两侧的杂草开路,毕竟自家主人穿得华贵,可别被这等脏乱之地污了衣襟。
“这山道颇有些险峻,主上小心些。”探路的人朝着云祈恭敬道。
云祈默默抓着小道上的石块,没说话,专心致志的顺着脚印的痕迹往前走,走了一会到半山腰上,远远就瞧见了被人整根拔起的草丛,几人赶紧小跑上前,入眼就是一块巨石,以及失去了草丛的庇护,露出全貌的空旷地洞,到了这里就没有那般显眼的脚印了。
“没想到符大人居然是藏身在此处。”那宝蓝色短打的男子惊呼一声。
“周围没有脚印了吗?”云祈环顾四周,冷然道。
“回主上,四周都有,但多是零零散散的,怕是乡野之人偶然途经留下的。”勘察完附近几十米痕迹的手下迟疑道。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毕竟这片无名山上的草药不少,方圆几个小山村不时就会上来采摘一些回去,更有甚者就靠着买卖草药度日,自然就留下不少脚印了,好在他们不认识茵陈,只当是野草,不然陆知杭就该白跑一趟了。
这回答显然不是云祈想要的,又在这地洞勘察了半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低垂下眉眼,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思索半响后,把声音放低道:“你们四散开来,分头行动,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是!”几人都是恭敬答道。
云祈语毕,复又对身侧的护卫道:“居流,你跟着我,往前面走。”
“是。”那名叫居流的人应下,也不奇怪云祈会叫二人同行,毕竟他是他们此行几人中身手最好,哪怕此处看着人迹罕至,也要小心为上,保护云祈左右。
“将我的佩剑拿来。”云祈伸出右手,直截了当道。
荒郊野外,身畔又只有一人,若不将佩剑带在身上,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这种疑心,是从儿时带来的,令他无法对任何人推心置腹。
就像他娘说的,莫要期盼他人的垂帘,唯有自身的权势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而他牢记于心。
居流把别在腰间的枣红色长剑双手递给云祈,神态谦卑,无声的跟在对方的身后,目光流连在四周,似乎但凡有异动,就会让来人命丧当场。
握紧手中的佩剑,云祈目不斜视,专注的用剑鞘拨开面前的杂草,哪怕四周没有异动,他的脚步声仍旧压到最低,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