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ee哥,怎么了?”一直到舒蓝疑惑问他,黎宴成才后知后觉,猛然惊醒。心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暗涌的情绪,再也无处可藏。
他刚才视线一直黏着在舒蓝那段雪颈上,几乎沉溺。身上后知后觉升腾而起的燥热更是让他无地自容。他也是在那一刻才清醒的意识到,被自己压抑隐藏在心底的,对女孩儿的感情……和欲|念。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舒蓝身世可怜,不忍看她再落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所以将她带在身边。后来,两人辗转多地,一起经历许多,他将她视作自己重要的家人和责任。
他以为,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种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亲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变了味。也许是因为他受伤时她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许是因为每次回家门廊里为他留的一盏灯和厨房里温热的饭菜,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痛苦挣扎感觉撑不下去时,她赠予他的一个温暖明媚的笑容。情不知所起,却在相伴的岁月中,一点一滴扎根在他的骨血里。
而刚才那一刻,身体里汹涌流窜的躁动,让黎宴成却清楚地认识到,他没办法再继续骗自己,也没办法再以类似哥哥的身份继续待在她身边。
恰巧那时候周霆告诉他舒蓝难民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对提荣集团的调查也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进展,而黎宴成也终于找到一个接近提安的绝佳机会。于是,黎宴成安排好一切,将舒蓝托交给了周霆,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离开。
黎宴成一直都很喜欢舒蓝。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舒蓝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到如今,舒蓝人生的很多重要时刻,他都已经缺席了。就像他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又为什么会这么娴熟。有些事不能细想,因为一些画面光是想想,他都会觉得受不了,难以忍受。
但他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只是舒蓝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离开他,舒蓝可以走上一条和他截然不同的路,可以拥有一个很美好的人生。
他看着舒蓝,就像家境贫寒但又懂事的小孩儿隔着商店橱窗看着心爱的洋娃娃。只需要看着就觉得很开心了,并不需要占有。
手上沾满血腥的自己,配不上她的美好,也承诺不了未来。对他来说,活着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
而舒蓝,离他越远越好。
但偏偏,舒蓝似乎天生反骨,总不按他为她设想好的轨迹来。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挑战着他濒临崩溃的理智,动摇着他心口上自己挂上的那把枷锁。
“满意了吗?”黎宴成几乎是恶狠狠地,掐着舒蓝的腰,将头埋在她耳侧,在喧闹而欢乐的舞曲中,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为什么回来?”
舒蓝这次对他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上一次在酒店和她分别时,她眼里分明是带着决绝和恨意的。
如果说一开始见舒蓝出现在这里,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来她的一系列举动和态度,却让黎宴成慢慢明白过来。
舒蓝应该是猜到,或者掌握了什么证据,才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敢这么肆无忌惮、若无其事地挑战他的底线。
但她不说,他也不能明着问。当下并不是一个适合对话的时机和环境。
果不其然,舒蓝微微勾唇,仰头对上黎宴成的黑眸,轻声道:“今晚只跳舞。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柔媚的嗓音,宛如涓涓清泉,瞬间就抚平他血液中的焦躁和愤怒。
今晚只跳舞。舒蓝说到做到,也没再刻意去刺激和撩拨黎宴成。
两人难得的,各怀心思的,享受了这只属于他们的片刻宁静。
一曲舞毕,舒蓝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黎宴成:“真不会跳舞?”
除了一开始的僵硬和些许不适应,他学得很快,也很好。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但凡决定了去做的事,都能做得很好。
黎宴成黑眸沉沉,看着她,没说话。
“谢谢你的这支舞。”舒蓝轻牵裙摆,对着他,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前,黎宴成忽然侧过头,快速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接近其他家族。”
舒蓝微微低头,敛眸轻笑:“知道。”
顿了顿,黎宴成忽又说:“你的嗓子?”
“骗你的。”
舒蓝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俏皮的回应。
黎宴成无奈地闭了闭眼,却又如释重负。
虽然有九成把握,舒蓝之前说那话只是逗他玩。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