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来,钟克飞真的不管女儿和前丈母娘?别人是母凭子贵,他是父凭子贵,把前妻的子宫当工具,好恶心啊,不愧是男人
-贺力夫也好不到哪去吧,纨绔子弟,前阵子还被曝光约外围不给钱,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相比起默默成长的钟迦,贺力夫堪称是在聚光灯底下长大的,网媒纸媒隔一段时间就有他的消息,钟克飞与豪门太太带着儿子出入的无不是上流场所。
贺力夫被当做财团继承人来培养,自然瞧不上娱乐圈,但他的皮囊名品得不输男明星,不仅在点评富二代的帖子里稳坐门面,还有梦女建了个号脑补嫁人。
可惜自从贺家的掌门人病重住院以来,贺力夫愈发不争气,隔三差五就被爆出花边新闻,有鼻子有眼,也不像编的。
钟迦对贺力夫一知半解,知的解的还是偶尔网页上弹出来的消息,最近一次是约外围,再上一次是钟克飞给儿子送了辆阿斯顿马丁作为成年礼。
同一天生日的钟迦预料到十八岁当天会过得有如白开水,斟酌一番,给自己约了艺术照,最便宜的那档,得分享到网上做宣传,她同意了。
下了晚自习,学校的蛋糕店打烊了,钟迦绕道去小卖部想买个勉强像那么回事的软蛋糕,结果刷卡机还是坏的,手机没电了也付不了钱,她放下蛋糕回宿舍休息,过几天去献了个血,就这么囫囵将生日过了。
高二休学又复学,班里的同学都是半途认识的,钟迦因为要艺考,走的方向不一样,到了高三也还是混不熟,不然还能翻墙去外面瞎溜达晒晒月光什么的。
明明是同样的爸妈生的,兄妹两个却过着仿佛平行世界一样的生活。
钟迦多半时间是真不觉得自己惨,但每遇到这种事,心里难免不起波澜,要有得选,她也不想坚强,这不没得选吗?她拿了个跟贺力夫相反的人生剧本。
“真没事啊?”施恒掐着结束的点拨了个电话过来,唠叨好一阵。
钟迦:“您再啰嗦下去就有事了。”
“行吧,我见你这状态是不错,今天效果蛮好的。”施恒说,“先这样,你早点休息,别仗着年轻老熬夜。”
钟迦心不在焉地点头,想起是语音不是视频,又说了声嗯。
她将手机放回桌上,左右四顾愣是懒得往后瞄一眼,这个敌情探查得实在潦草,谢迎年也干脆不躲了,堂而皇之地杵在她身后不远处。
面对全网的坦白自证无异于深剖,早就触及到了内心最柔软最委屈的地方。
也不知道阿茶去了哪儿,房间里好像空荡荡的,钟迦确定了没人,低着头悄悄落下几颗眼泪。
她很少哭,流泪会被乔映秋厌烦,外婆也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清楚自己的健康状况,她给钟迦假想的是一条孤独又泥泞的路,所以对来家里上音乐课的孩子耐心和蔼,转头却对差不多年纪的外孙女严苛以待。
眼泪被钟迦视为了奖励,是她度过每一个难熬的阶段以后情绪发泄的产物。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纵自己失态。
当耳边传来女孩的低声啜泣时,谢迎年愈发不后悔了,她下了高铁以后除了在蛋糕店驻留了一会儿之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酒店。
五脏庙都没来得及好好供奉。
明明是两颗安放在不同躯体的心脏,再如何亲密的抚触也无法具体感知思想,她却毫无道理地认为自己知道此时此刻的钟迦需要什么,如果非要究其原因……
或许是某些难得一遇的环境因素使她的心境无限逼近了所谓的感同身受。
谢迎年理解的不仅仅是钟迦,还是从前很多个场景里的自己。
这样的相似让她无视了对方表面所求的独处空间,一言不发地等到伪装结束,以哽咽为起点的难过真正袒露。
柔软的地毯回收了从所站之处到茶几边上往返的脚步声,谢迎年在钟迦站起来要转身时递了纸巾盒,目之所及,是一张迟钝了数秒才发愣的面孔。
如果忽略那双通红湿润的眼睛以及满脸的泪痕,发愣的前后还得再加上一个修饰词,漂亮。
落入谢迎年眼中,又激起了她想都没想过的另一种感受,怜惜。
仅仅是怜惜似乎也并不确切,谢迎年见到钟迦不可置信一般眼睛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仿佛在她心头撩拨而过,唤醒了不久前的记忆。
眼角勾起了意味着难耐的颜色,悦耳的声音,情不自禁地仰头将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纤细脖颈送到她嘴边。
没能彻彻底底沉浸在戏里的人,钟迦不是唯一一个。
谢迎年承认她的心态也在床戏那天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只是当时匆匆忙忙回了燕京,无暇静下心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