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小股的义军,就连刘备都动了招安的念头,三国中,无论是汉中张鲁,还是西凉韩遂,又或者黑山张燕,到最后,不都是依附了朝廷,摇身改换了门庭。
“真是可恶。”气的陈削咬牙切齿,狠狠的一拳锤在地上。
“昔日高祖斩蛇起义,要是中途接受暴秦的招安,怕是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四百年大汉基业,陈削,前方的路很漫长,很艰险,你有信心,走到最后吗?”
“除非我死。”见高顺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陈削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一句话,高顺愿意陪你走到最后,除非我也死了。”高顺紧握手中的狼牙枪,一脸坚定的说道。
“我等誓死追随少帅,永不背弃。”周仓等人也齐齐的站起身来高声回道。
望着众人坚定不移的灼热目光,陈削心中激荡,大受感动,很想说点应景道谢的话,可是,肚子里墨水实在少的可怜,憋了半天,陈削愣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发自肺腑的当众给众人深鞠了一躬。
虽然入冬,暂时躲进山中,可陈削丝毫没有安于现状,高顺周仓带兵继续操练,陈削又往各处村镇派了人,让他们搜集各地贪官恶霸的情报,虽然暂时不会动手,但是,等到来年春暖,陈削还是要下山继续捕猎,争取早日将二千一百八十人的目标达成。
张燕跟皇甫嵩,打的如火如荼,虽然张燕形势变得被动,可,皇甫嵩的损伤,也不小,这让陈削很欣慰,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展开反击,一句话,皇甫嵩的人头,必须永远的留在冀州。
“杀,杀,杀…”冷风呼啸,山风刺骨,衣衫单薄的陷阵营,却热汗直流,累的粗气直喘,头顶上空已经飘起来雪花,可高顺的部卒,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高顺军纪严明,铁面冷血,操练的时候,严格的近乎不近人情,可是,陷阵营的战力,却是突飞猛进,每天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如何刺杀,如何布阵,如何攻防转换,一群毫无章法的泥腿子,愣是几个月下来,被高顺打磨成了军容最整肃的铁血锐卒,陈削瞧的眼热,商量着想让高顺把其余的兵卒也训练一下,结果,高顺回了一句“我只会训练精兵。”
陷阵营每天都会有新人加入,同样的,也会有老卒退出,高顺挑选兵卒,极为严厉,因为,无时无刻,他的脑海中不回荡着从小就立下的雄心壮志,他要锤炼出天底下最强的一支精锐。
陈削无奈的耸耸肩,只得作罢,没事的时候,自己带领挑选出的猎手,也展开了拉练,打猎,这是陈削的强项,虽然这些猎手有一定的基本功,可,远远还达不到陈削的要求,攀山上树,徒步越野,林中追逐,布设陷阱…根据自己掌握的东西,陈削亲自操练,一点也不敢懈怠。
每天都有百姓赶来投军,训练之余,陈削也在关注着张燕那边的战况,至于说过去帮忙,陈削这点人手,去了也无济于事,跟皇甫嵩正面抗衡,陈削才没那么傻,毕竟,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削哥,波帅来了。”这一日,深冬酷寒的山里,陈削正在水中游泳,忽然,狗蛋疾步匆匆的跑了过来,马上就十岁了,狗蛋已经长成了半大小伙子,因为经常苦练,个头远比同龄人要高的多,身上也有了腱子肉,看起来格外的壮硕,尤其那一对黝黑发亮的眼睛,更是双目炯炯,异常闪亮。
“波帅?哪个波帅?”脚下踩水,陈削让自己的身子平稳的半露出水面,池水冰冷,陈削黝黑健硕的肌肤,都冻的发紫,可他依旧神色如常,浑不在意,打小就在山里长大,陈削的身子骨一向结实,就算是冬天,依旧保持着冬泳的习惯。
看的狗蛋两眼发直,暗自佩服,“就是昔日黄巾起义的时候,统帅颍川黄巾跟朱儁皇甫嵩正面抗衡的波才渠帅。”
“啊?是他。”陈削吃了一惊,心说,波才不是死了吗?
原来,波才长社战败之后,并没有被杀,只是后来得知张角三兄弟也都死于汉军之手,义军顷刻间土崩瓦解,悉数被朝廷剿灭,波才心灰意冷,就隐匿在了阳翟。
“哈哈…少帅真是好雅兴,如此寒冬腊月,竟然能在水里畅游,还真是令人佩服。”
陈削刚想上岸,狗蛋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个疯汉,此人满脸络腮胡须,披头散发,半边脸都被遮住了,相貌虽然看不清,但是,那魁壮彪悍的气势,还是让陈削油然生出一丝敬意。
这个人,很不简单。
“你就是波才?”瞅了一会,陈削纵身跳到岸边,一旁斜靠在树身上的何曼忙将衣服丢了过来。
波才自嘲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何曼,波才微微吃了一惊,他自然看的出来,这个壮汉,身如猛虎,蛮力过人,绝对是个令人忌惮的家伙。
换好衣服,陈削忙将波才迎进帅帐,一边盛情款待,一边召集众头目前来给波才摆酒接风。
虽然波才最终吃了败仗,可不可否认,波才绝对是一员首屈一指的上将,更是张角亲收的八大亲传弟子之一,无论是太平道,还是黄巾,波才的地位,都让人敬重。
人家是张角的亲传弟子,自己不过是个胡诌的冒名弟子罢了,何况,波才曾正面击败过朱儁和皇甫嵩,陈削对波才,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波帅,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等参见波帅。”
义军中不少太平道的兄弟,见了波才,无不欢喜鼓舞,陈削也打心里高兴,看着波才被众人如此推崇敬重,谁也没注意到,高顺的脸色变了,突然,阴沉了下来。
当夜,安顿好波才住下之后,高顺伸手就把陈削拽到了一旁,一上来,就厉声喝问道“波才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陈削没听明白,愣愣的看向高顺,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高顺表情如此奇怪。
“呵呵,这支队伍,只能有一个渠帅?懂吗?”高顺真想跳起脚来给陈削两个嘴巴子。
到了现在,这小子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么严重的问题。
凭波才的威信和能力,他甘心委身陈削麾下吗?就算如此,旁人会怎么想?如果让波才统帅这支队伍,那之前的努力,不等于拱手给他人做了嫁衣吗?高顺的命是陈削救的,高顺心里也只认陈削一人,真要波才成了渠帅,高顺第一个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