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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觉得十四爷有哪里变了。见爷终于走出书房,他大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下来,叫人准备沐浴的事宜还有马匹,行动间,再不像从前那般颓然。
……
“十四贝勒来了。”
窃窃私语终于传进大玉儿耳朵里,她颤了颤,双手猛地攥紧,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爷定是来救她了……
前所未有的爱慕生根发芽,她干涸的眼眶渐渐湿润,这些年,她错过太多了。
哲哲面颊烧红地躺在一旁,偶尔几声微弱的呓语,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等到多尔衮的身影出现,大玉儿泪如雨下,脚步踉跄地站起身:“爷!”
她的眼底只剩那张疲惫却难掩英俊的面容,
“姑姑从前日起高烧不断,太医却不给诊治,只顾着我们的孩子,”大玉儿掐着掌心,哽咽着道,“求爷给姑姑请一个大夫,这样下去如何能行,玉儿求爷了……”
她不知自己的面目被揭开,与莽古济勾结的罪行已然公告四方,看似为哲哲考虑,实则想说的是其它。她想让他救她出去,看在母以子贵的份上,从大汗手里挣回一条命。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肯对他说真话。多尔衮从未用这样陌生的眼光打量过她,慢慢的,大玉儿的哭泣停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绝望席卷心头,告诉她不能如愿了。大玉儿后退一步:“爷?”
多尔衮眼底含着冷,却是勾起一个笑:“海兰珠要做皇后了。”
“无福之人的批命,是你编造的,对不对?错传长生天的旨意,死后也不得安宁。”
大玉儿了解多尔衮,多尔衮同样了解她。他知道让她最痛的是什么——看姐姐洗清冤屈,登上后位,而她什么也没有。
两句话不亚于重锤,将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底的防线击溃,大玉儿猛地睁大眼,嗓音嘶哑万分,听在多尔衮耳中只是微弱的一声:“不……”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茉尔呢,苏茉尔去哪了?她怎么能背叛她,她怎么能背叛她?!
她的面庞泛上潮红,继而变得一片惨白。多尔衮淡淡道:“自吴克善打了胜仗,科尔沁权力的归属,在大汗的一力支持下慢慢转移。用不着几天,科尔沁也将知晓,寨桑博礼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面孔。”
他尽力压制着恨意,不让它横冲直撞,搅乱心中情绪。
说着,目光转向她的小腹,语调变得温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有这样一个额涅。我会倾尽所能地教导他,与海兰珠福晋的孩子亲近,长成后为四伯效命,不要再步阿玛的后尘。”
大玉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没了魂。
“多尔衮!”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她眼眶血红,“你再走一步,我当场杀了他!”
多尔衮脚步一停,侧头看她。
大玉儿的手高高扬起,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在肚子上。
多尔衮冷然开口,眼底充满讥诮:“你不敢。他是你的护身符,没了护身符,你活不过今日。”
说罢漠然离开,大玉儿再也没了力气,手无力地滑落。
第91章
科尔沁草原,首领居住的大帐里,四处弥漫烟熏的药味,拂不去苦意。
博礼福晋自从去了大金一趟,回来已病了半年,断断续续怎么也不见好,别提本就年老的大妃,更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那天,大玉儿改嫁的噩耗传进草原,寨桑一个七尺男儿,在族中说一不二的首领,竟也差些昏厥过去。自此之后,海兰珠福晋的种种成了大帐中的禁忌,他们想要扭转乾坤也无法——科尔沁终究是投靠大金的盟友,还能做金国大汗的主不成?
他们不占理,顶多寄去几封书信。何况博礼病倒,想再去盛京也不成了。
寨桑孝顺,对妻子也是真心敬重,他欣慰于长子在大战中凯旋,想着儿子终于能独当一面了,逐渐把少许权力渡交给吴克善,把更多精力挪到照料妻母身上。
对于吴克善掌兵,寨桑起初是不放心的。长子渐渐懂事起来,唯独在海兰珠身上失了分寸,他决心观望一二,瞧瞧吴克善的表现。
不过多久,长子随大汗打了一个大胜仗,带回足够科尔沁兴盛十年的红利,寨桑终于满意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确立继承人的地位,待他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就是吴克善继承他的衣钵!
有吴克善分担,寨桑身上的族务一日比一日轻松。可轻松没多久,勇士们调兵的消息传入耳中,吴克善竟是私自整军,往草原的边界进发,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
回过神,勇士们已经离开了部落,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寨桑当即震怒,逆子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