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到这稍作停顿,看到姜刘氏没有变化的脸色接着,“梦里有位白胡子老爷爷,每日都要给我授课,教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吃食的做法,有养殖之法、制作之法,也有肥地之法……稀奇的是我醒来后,那梦里学到的东西,竟然都能记得。”
姜刘氏是信佛的,大颂朝崇仰佛教,东亚佛教文化交流昌盛,佛教文化对民众的影响巨大,所以她对雪莲的话深信不疑,这时只见姜刘氏又口念佛号,双手合十道:“佛祖保佑,姐儿竟然有此造化,只一样,此话你不可再对别人起,等我私下里告与你爹爹知道就好。”
曹操,曹操到,话间,姜父领着五哥走了进来,雪莲惯性使然喊出声:“爹,五哥”。那边五哥回了声:“娘,妹妹”。
然后,姜父捋着那三寸美髯对雪莲:“醒了就好,这几日,可急坏你娘了。衣不解带,照顾你三日。”
姜刘氏这时想到一事就开口对雪莲:“你出事后并没通知你四哥。”
雪莲懂事的回道:“无事的娘,还是以哥哥学业为重,孩儿现如今已大好,不必巴巴的告诉四哥,等他月底休息自会知道,也不必让他担心。”
重男轻女,哪都一样,即便是现代,重男的家庭也不在少数,是以雪莲并没往心里去。
其实现如今的大颂朝,中下之户却是重女轻男,都想生个女儿好好培养,因生女培养得好,能谋个好营生,“有所谓身边人、本事人、供过人、针线人、堂前人、杂剧人、拆洗人、琴童、棋童、厨娘,其中厨娘最为下色,终非极富贵之家必不可用。”
姜父这时开口道:“二姐儿,你现下感觉如何。”雪莲回道:“女儿已大好,并无不适。”
这时迎春将熬好的药汤子并装了蜜饯的瓷碟用托盘端了进来,进屋后把托盘放下,端起温热的药碗递给雪莲,雪莲闻着中药味,又想到这几日隐约尝到的苦药味,一张巴掌大的脸皱到一起。
还是姜刘氏接过药碗劝道:“二姐儿听话,喝了药,病才能好。”
姜父也适时开口劝道:“再吃两日,让卢太医来诊诊脉,若大好,便可停药。”
雪莲听到这,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轻抿了一口试了温度后,一扬脖,几口将药喝尽。
姜刘氏看着二姐将药喝尽,就手将蜜饯送进雪莲口郑她虽诧异雪莲如今喝药不像往日那样一口药一个蜜饯,喝一碗子药需一碟子蜜饯才能将药喝尽,只觉得这是佛祖的护佑也没多想。
这中药可真苦,比之现代的中药不知道苦了几倍,雪莲心想。迎春接过药碗,放到托盘里,却将蜜饯碟留在炕上,笑着:“妹妹甜甜嘴。”众人也都笑着看向雪莲。
迎春又道:“爹娘,卯时了,去饭厅吃朝食吧,也让妹妹再休息会。这炕烧的也热,妹妹喝了药,再发发汗,去去湿气。”
时下平民大都是吃两顿饭,但雪莲家粮食不缺,因此都是吃三顿饭,有时还会做些夜宵。
姜刘氏道:“好,让你妹妹好生休养,我们吃朝食去”。罢,扶雪莲躺下,又将被角掖好后穿鞋下炕,同姜父一同出屋向饭厅走去,那五哥留在最后,还向妹妹做个鬼脸后才笑着跑走。
这一日,雪莲除了如厕,就一直躺在热烘烘的炕上,迎春在一旁绣花陪着她。
雪莲无聊的拿起徐景湛给的荷包,数数,有八个锞子,四金四银,雪莲对着迎春道:“大姐,八个锞子,咱们四人分了吧,正好一人一金一银。”
迎春头都未抬,嘴里劝道:“既是赠与你的,母亲都没拿走,你便自个留着吧。你为这还遭了难,不需分与我们。年节里老太君赏赐的,母亲也一人分了几个在咱们手里赏玩,你的就自己留着吧!”
雪莲躺回枕上,细看这姐姐。姐妹俩样貌并不尽相同,姐姐像母亲多些,妹妹像父亲多些,都是好样貌。灵动的双眼,姐姐的眉毛高挺,妹妹的眉毛弯且柔和。一个瓜子脸,一个鹅蛋脸。姐姐婉静如水,容颜俏丽。妹妹真烂漫,娇俏可人。
或许是好山好水,孕育出钟灵毓秀的姜氏族人,来自雪莲的记忆当中,桃花村的村民,一如盛开的桃花,粉面琼瑶。从老到少,都是好样貌。
姜清时在三房的儿女当中,尤其出众,意态安闲,气正俊雅。姜刘氏则眉目盈盈,温婉秀丽。四哥、五哥更是翩翩少年,温润从容。
到晚间,得知雪莲苏醒的族人,陆陆续续都派了代表前来探望。而最早得到消息的大爹爹、婆婆和大伯一家、三叔一家,也都全体探视过。
雪莲爹娘并没有宣扬她落水原因,对老宅的法就是雪莲洗菜脚滑入水。三哥那看到的是雪莲卧在石阶前,具体也不知道原因,即便猜到点什么,他一向憨厚老实,也不会多嘴。
入夜,雪莲母亲有话对姜父就睡在正房,让迎春陪着雪莲睡在耳房,这边姐俩窃窃私语,那边姜刘氏,也细声将白雪莲所之事告之官人。
姜清时听后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也没出言反驳,卢太医那诊过脉,确实觉得凶险,私下里也告诉他只能听由命,他不想让家龋心,便未将其中厉害告知。
姜刘氏见自家官人不吭声,接着虔诚的道:“菩萨低眉怜众生,金刚怒目惩罪孽,想来二姐经了此番磨难,日后必有福报。”
姜清时心想,如今女儿苏醒过来,自然不必再提其中凶险,那画本上也有诸多奇闻异事,还是待日后相看吧,夫妻二人一夜再无话到明。
第二日三月十五,是七里八村的草市,草市在“盐铺镇”,这盐铺是南山村坡下葛家村旁的驿站和递铺而延伸出来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