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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官衙,我把那铺子地契上的名字改成你的。”
听她突然谈起了地契,刚把地契拿去做了抵押的秦嘉妍心中一紧。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回来,也是看那铺子的掌柜神色有异,担心这掌柜狗拿耗子将她收集鸭青色布匹的事情报给王静合。
“呵呵。”她干笑两声,“不着急的母亲,等您身体养好了,咱们再说也不迟。”
“还是早些给你吧!”王静合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多愁善感,“我是庶出,当年带在身上的陪嫁本身就少,这个铺子还是我的母亲拼了命为我攒下的,是我手上最值钱的铺子。”
“虽然比不上秦氏丝绸,但让你衣食无忧总归是不愁的。”说着说着她脸上竟浮现出些许尴尬,“你父亲农家子出身,这么多年了,咱们家也并没有攒下多大的家业……”
“说起来这个铺子竟成了咱们家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咱们全家的吃喝,你哥哥科考的花费……除了依赖你父亲的俸禄,便是只能依赖这个铺子了。”
“因而我虽然可以把地契写上你的名字,但还是要委屈我闺女出嫁前这铺子所挣得的收入,不能当做自己的私房,只能补贴家用。”
王静合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秦嘉妍面上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心里想的却是:绝对不能让王静合知道她已经将这个铺子当了出去。
不过还好,最迟一个月,等她囤下的鸭青布获得了车迟国使臣的青睐,等她成了崇宁第一女皇商。
别说一个这样的小铺子,便是千百个秦氏丝绸,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样想着,秦嘉妍心里原本的一些心虚和不安也慢慢消散。
“没事的,母亲,我不着急,一切都等您好了再说!”
一个月,最迟一个月,她当前遇到的所有困境都会迎刃而解,她就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好命女人,成为人人都想要巴结的一品夫人!
秦嘉妍面上温婉地推脱着,眼眸里却好似有癫狂之色。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客房外有声音响起——
“王家铺子掌柜,求见秦夫人。”
这个老匹夫,果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秦嘉妍心中恨恨,一时不注意连给王静合上药的手都重了些。
“嘶——”王静合疼得直抽冷气,秦嘉妍见状又要楚楚可怜地道歉,却被王静合一摆手给拦住了。
这个王掌柜是王静合妾室母亲的远方表亲,对她和母亲向来是忠心的,当年为了留住这个铺子,王掌柜也出了不少力。
因而王静合还是十分看重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王掌柜还要特意来见我,想来是出了大事情。”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还扭头嘱咐着自己的女儿,“正好你也留下来听听,学着处理处理事情,以后也是要独挡一面的。”
这事怎么能让王静合知道?
她如此看重这个铺子,知道了定是要翻天的!
秦嘉妍心中焦急,又听到她如此说,便计上心来,“母亲现今哪里适合见王掌柜?”
她说着话,目光还有意在王静合的身上打了个转,“既是决心让我见见风浪,不若母亲就安心交于我处理,母亲且好好休养便是!”
随着秦嘉妍的目光,王静合也注意到自己如今可不是只有衣衫散乱,她大病初愈、面黄肌瘦不说,连发髻也乱成了一团,脖子上还有一道泛着红的印子。
简直一副活脱脱的疯子模样,这如何能够见人?
王静合向来要体面,“那你便说我休息了,隔着屏风和他谈谈。”也让我看看我闺女到底有多聪慧!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得了她首肯去秦嘉妍就走了出去,直接把人带到了一边,倒让她一点儿谈话的内容都听不见了。
王掌柜是王静合的心腹,前些日子昌敬侯府狮子大开口要几千两的时候,王静合刚从铺子里支走了大笔钱财。
因而王掌柜也是知晓秦家大房的财政状况的,因此才对秦嘉妍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银票表示怀疑。
况且用一千两购买全帝都丝绸铺子里卖不出去的鸭青色布匹,这件事也太荒谬了!
若真是有钱烧得慌,倒不如直接把银子一口气扔进护城河里听个响痛快!
虽然秦嘉妍再三表示是王静合的意思,但是王掌柜还是觉得心有不安,这才趁着铺子里清闲的时候,想来向王夫人求证一二。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没有等来王静合,反而等来了面若寒冰的秦嘉妍。
“王掌柜,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呀?”秦嘉妍面上带着笑意,可眼睛冷的却像是盯着死物的蛇。
想要打小报告的人被她吓得心头一紧,然而还是开口道,“王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