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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鬼的他,手指动了动,却根本不敢往秦妩的方向看,只扭头看向左边,眼睛在波光粼粼的护城河面上乱飘。
夕阳西下,余晖给护城河染上一抹绯色,真像是谁家的女儿见了情郎羞红了脸颊。
河上有远及近地飘来了一艘商船,船上挂着各色的灯笼,船头坐着一位歌女弹奏琵琶,声音婉转,“恩爱两不疑,白头不相离。”
河边更是有夫妇们十指紧扣,笑闹逗趣。
季封在他们紧扣的十指上停了一瞬,而后便微微低头收回了目光。
他人生的前十几年都献给了书籍策论,他从未有过做这件事的经验,就连这护城河边也是外出听人聊起说是有情人的好去处,他这才留了个心思。
是不是应该给阿妩买一盏兔儿灯啊?
可是现下天都没有黑下来……
他的手指微微磨擦着自己的衣袖,总觉得不能这样沉默下去,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话题来。
突然一阵风起。
“阿妩,你冷吗?”
他说。
话毕,季封心头又有些后悔。
花灯很好看。
曲子很好听。
他为什么要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这么一句话呀!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正懊恼着,抬眼去看秦妩,便见对方笑盈盈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冷,还有点儿饿了!”
那可怎么得了?
季封即刻带她就近进了个小馆子,在这人来人往的河边上取了个雅俗共赏的名字,叫“浮一大白”。
店主也是豪迈之人,见两个人进店,立即拿了两个半张脸这么大的酒碗,配着酒就端了上来。
“这是咱们冬日里酿的雪花酒,入口清冽,可不输樊楼!”
说着话就开始给二人倒了起来。
如此盛情难却,让秦妩在嘴边的拒绝都说不出来。
那温热又散发淡淡酒气的清酒瞬间倒满了季封面前的青瓷碗。
店家又笑得热烈,开始给秦妩倒酒。
“不可!”谁料季封突然开口拦住店家的动作,摇了摇头,“她不喝。”
秦妩确实没打算喝,只想着就算倒了一碗也只放在旁边晾着,但她确实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润的季学子会开口,如此干脆地替自己拒绝。
她微微抬眸定睛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