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执笔作画清淡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后一秒就提着裙摆往人大排档的蓝色四脚塑料椅上一坐显出比寻常女子还要寻常的样子。
他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但所有情绪沉静下来之后心中残留的大抵是欣喜。
他真是爱极了这样时不时出他意料之外的状况。也总算懂了女人为什么老是说男人犯贱,还真是有够贱的。这样越是越难以自己掌握的状况,就越是激发他心底潜藏的挑战***,就越是让他甘愿被牵着鼻子走。
阮宁成又提议说要送她回家。他说这世风日下夜黑风高的让你一个单身女子自己回家不是一个绅士的作风。
思暖不与他争辩,吃饱喝足之后困倦与疲乏一同涌上心尖,而往往越是这个时候,就是她越渴望一个怀抱的时候。
彼时的她可以在自己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赖到洛少东的怀里让他也什么都做不了。而这段相去甚远的时光,才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但作为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心底有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偏偏最忌讳也最难以忘怀……
阮宁成踩了刹车许久,都没见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回过神来。这一路回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她不说他也无话可说。
他惯会耍宝,可是今天却好像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头。他被她惊艳,为她折服,这份心意就成了他沉默的理由。
被滚滚红尘碾压过的多情公子竟也开始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开口之前字字句句皆要反复斟酌。
这不像他,又或者就是最真实的他。
在阮宁成还未出声之前,倒是思暖如梦初醒。
“到了啊!”她轻叹一声“你怎么不叫我?”
“你睁着那么大的眼不会自己看啊?”阮宁成出口便是自己惯常的语气。
思暖噢了一声,难得乖顺的没有贫嘴。她的黑发散落在黑的发沉的皮椅里,盈着月光也像盈着香。
阮宁成莫名的有些燥热。他按下了开关,兰博基尼的顶棚盖缓缓的退下去。
凉风一下子飘进来,思暖仰头望了望天,头顶繁茂的树冠遮住了她的视线,就好像连同浩淼的星空也一起遮住了。
“今晚没有星星么?”思暖兀自咕哝一句。
一旁的阮宁成忽然笑起来,“卓思暖,从来没有女人大晚上的坐在我的车里还煞有介事的和我谈天气谈星相的。”
“你希望我和你谈些什么?”思暖眨了眨眼,还是有些漫不经心。
“至少这个话题不该这样通俗浅显。”
思暖缓慢的攒着下巴,似懂非懂,过来好半晌忽然扭头看着阮宁成问他,“男人,是不是比女人更容易忘掉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