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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初了然。他们都在新加坡定居了,听说新加坡上班也卷得很,请长假恐怕不容易,他们这次没准就是为了办婚礼才回国的。这样专门回国办的婚礼不会只是走走形式,郑铎家里可能没什么能走动的亲戚了,但李思敏家不一样。郑铎这样多余地解释一番,是内心里还把余初放在“婚礼应该邀请的好朋友”那一列。
余初心里有些乱,草草摸了下兜,只摸到手机。而他如今没有郑铎的联系方式了,也没有李思敏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个红包发过去。他心里更乱了,愣在原地。
谭知静在他耳畔小声问道:“找什么?”
余初一下子醒过神来,扭过脸小声问他:“你带现金了吗?”
谭知静明白他的意思,拿出钱包。
现在还会随身携带现金以备不时之需的人不多了,谭知静是一个。他把钱包里所有的大票都掏出来,簇新的一叠,正好十六张,吉利的数字,递给余初。余初转手递给李思敏,说:“恭喜!”
郑铎忙推辞,六只手围着一叠钞票打架,嘴里说着常见又陌生的客套话,一旁的媛媛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瞧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余初忽然强势地按住郑铎的手,说:“我们现在像不像他们那时候?那会儿咱俩都觉得他们那群大人特傻x。”
郑铎的视线从现金移到余初脸上,两人对视了片刻,眼里都有些湿润,又同时笑起来。
李思敏把那一叠钱抽走了,拢整齐,说:“这是余初的祝福,我们收下了。我们还要在国内待一阵子,想请你吃顿饭,这周末行吗?”
余初说可以,中午晚上都可以。
他们定下时间,交换了联系方式,李思敏这时多看了谭知静两眼,问道:“谭哥是不是替余初开过家长会?就是余初帮小佳那次,百日誓师那回。”
余初惊叹她记性好,谭知静也深感讶异,从女孩儿给出的线索里联想到小佳是谁,进而想起她是谁——这也要感谢余初的日记,所有他出场的事件,余初都凭记忆记录下来,这才让他的记忆也有了复活的机会。只是在这复活的记忆里,那些少年少女们的面孔都是模糊的,只有余初一个人的脸庞始终清晰鲜活。
李思敏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郑铎也笑了,问她是不是想起来余初当年的壮举。
李思敏笑着点头,说余初当年可太勇了,还解释自己为什么能记得谭知静:“谭哥当年太帅了,又高又有型。当时学校里都是穿校服的小屁孩儿,谭哥一身风衣出现在学校,一下子就显出不一样,走路都带风,好多女生都对他一见钟情。”
谭知静也笑了,说:“不至于。”
另两个听者则目瞪口呆,脸上竟同时显出几分年少时的稚气。
郑铎震惊地问李思敏:“你不会也是吧?”
李思敏笑着点头,随即又摆手:“说着玩儿的!一见钟情,就钟情一分钟,低头看见桌子上的考试卷子立马就忘了!”她说完,爽朗地笑起来。在她的笑声里,横在郑铎和余初中间的最后那点儿隔阂也消散了。
郑铎主动上前和余初拥抱了一下,拍拍余初的背,“好兄弟,周末一起喝点酒,叙叙旧。”
余初也在他背上拍了拍,说:“好。”
分别后,余初和谭知静带着媛媛继续买东西。媛媛挑选的时候,余初和谭知静在旁边等着。余初忽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小声道:“难怪李思敏那么低调的性格,那天那么活跃——你还记得吗?她说的私刑法律什么的,说了好多,你后来还夸过她聪明,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