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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他的目光扫过雨宫薰半靠在床头的身形。
青年的脸色依然是重伤未愈缺乏血气的白,宽大的病服松松拢在他身上,却因为瘦削的肩膀而滑下一截,清晰的锁骨衬得他整个人更加单薄。
他知道现在对于雨宫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恢复身体重要。
萩原这段时间其实也一直没怎么休息。
自从那个人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他就进入了日夜连轴转的状态。
雨宫昏迷了整整三天,生命体征一度跌至谷底,现在回忆起来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睡不着,也吃不下东西,就这么留在医院里。虽然其他人有时会来替他,松田更是看出他状态极差,甚至强硬地把他按倒要求他立刻睡觉,但是……
但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要回到那个车厢里。
列车上最后几秒眩晕而混乱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走马灯般不停闪烁。
他如同幼年打碎了花瓶时一样不知所措,恐惧弥漫上来,拼命地想要堵住那个缺口似乎这样就能让一切恢复正常。
但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血洞依然如同一朵在那个人胸前灿烂盛放的地狱之花,一点点地吞噬掉他的生命……
自己的失误差一点就彻底毁掉了他的未来。
“有什么事情都之后再说,你好好恢复,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萩原继续对他说道。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色其实也几乎是压抑到极致后回弹的苍白,整个情绪都飘离在他的灵魂外,连语气都很生硬:
“医生说了你的体质太差,再乱跑后续情况很难预……”
成步堂薰听着他一反常态的阴沉絮叨,莫名感觉中了一枪的明明是自己,但变得奇怪的却是别人。
……怎么回事?
他虽然没有完全想明白这之间的逻辑,但他知道如果萩原再这样下去,估计论坛舆论就要跑偏到他迫害萩原了。
到时候得不偿失啊。
得想想办法让他恢复正常才行。
“研二。”
于是,成步堂薰忽然叫住了他,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嘴角。
“啊……不好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吗?”
萩原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脸,从下向上拉到嘴角,“是这里吗——”
忽然间他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从自己手指滑动的曲线,感受到了一个微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