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跟来的金玲与宝蝉俱是扮作了小厮,穿着青衣短褐,马车停在了京都中的黑市街,这里是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之地,做的多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生意,赵文宛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自打元宵遇刺的事情过后,顾景行便在她身边加派了人手,隐在暗处保护,光是这一路来看马车座驾华贵想占便宜的就被收拾了不少。
赵文宛按着那人约见的地点先行到了,宝蝉瞧着身边擦过之人大都面目狰狞,有些泄气的道:“公子,咱们还是回罢,这地总感觉阴森森的。”
金玲胆子素来大,“来都来了,你让公子再回去?探子说那人可不好约呢,不轻易见生人。”
赵文宛赞同的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定不会有事。”
茶楼定好的包间里,宝蝉替赵文宛续茶的功夫,就瞧见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四十来岁,山羊八字胡,颇有些装神弄鬼道士的样子,一进来就道:“这位就是文公子吧?在下人送外号千面书生。”
赵文宛喝着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微微绷着面色,压低了声调沉声道:“正是。”
“老规矩,向我打听事情,一句话一两银子。”
金玲和宝蝉真想撸袖子揍人了,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怎么不去抢呢!
赵文宛似笑非笑,瞧眼前此人,十分阔气地将一袋子钱扔在了桌子上,微昂着下巴将那钱袋子推了过去:“我也不喜欢跟人兜圈子。”
千面书生微微敞开钱袋,差点闪瞎了眼睛,顿时嘴上扬了满意笑容,“文公子是个爽快人,尽管问罢!”
“定国公家的赵大公子你可知道。”赵文宛正了神色。
“知道。”
“幼年折损,是下毒所致,这是当时的症状,你瞧着可能看出中的是哪种毒,出自谁之手?”赵文宛递了纸张,上头是她私下收集大哥当时的症状表现,拿与顾景行瞧时得他提点,与大夫救人不同,制毒之人多是心狠手辣之徒,贪图恶名,必有蛛丝马迹可循,而黑市的千面书生号称无人不知无事不晓,才特意寻来。
那人摸了摸山羊胡子,似是回忆,最后缓缓道:“虽然不知道赵大公子中的什么毒,但是我还真不小心听过一件事,差不多就是赵大公子出事的前后,黑市里有个药贩子突然得了一大笔钱财,只道是做了笔大买卖。”
赵文宛见事情有了转机,立刻追问,“谁?”
“我们黑市有黑市的规矩,那人既然已经金盆洗手不做了,便不能在透漏那人的信息。”
桌上,赵文宛又甩过去一袋子钱,千面书生瞄了几眼,脸上闪过挣扎神色,却也忍着没去碰那袋子。
赵文宛见状,指尖似是无意识地拨弄了下钱袋的口子,眯了眼道,“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不肯说那人的信息,他总有亲近之人罢。”
千面书生会意出来,眉梢挑动,最后道了一个名字。
赵文宛得到自个想要的,立刻就去了千面书生提供的地方打探,不一会儿就摸到了一家破落的院子,金玲拍门叫人,很快就有个婆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来了来了,什么人呀?”
甫一开门,赵文宛愣住了,眼前这婆子不正是那天去冷氏苑里讨钱的远房亲戚么?
只是赵文宛认出了她,她却未认出赵文宛,还好奇的询问,“公子,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