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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被他贴在后腰处的卫生纸已经被暗色的血迹染红,他蹙起眉,又扯了张纸覆上去,盖住血迹,这才慢慢走回纹身床边,趴下休息。
手放在眼前,他对着手指上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怔怔出神。
她认真地检查伤口,焦灼地来问他的伤势,小心翼翼地替他贴上创可贴,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呼呼地替他吹气……种种模样,都在眼前。
元染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大约就是心坎上坐了个人,心脏每跳动一下,这个人就巧笑嫣然地跃到他眼前,提醒他,他喜欢这个人,而且想要她。
将贴了创可贴的食指靠近唇边,他垂下目光幽暗的眸子,在寂静之中哑声说,“创可贴没用,我要的是你……幼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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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元染起晚了,丁幼禾有心让他多睡一会,于是自己在窗边桌前绘图。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才抬头,顺手勾起挡眼的发丝,“起来啦?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不行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瞧一下。”
元染顺从地走到她面前,为了俯就她的身高而弯腰,然后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眼珠转一转,”丁幼禾光注意伤口了,“你别一直盯着我,你眼珠转转,我看利索不利索。”
元染果然挪开视线,但很快,就又凝视着她。
丁幼禾在这专注的视线之中渐渐局促,挥了挥手,“没什么大事,拿冰袋敷一下吧,好得快。”
元染没走开,目光看向她正在绘制的图案,忽然掏出便签纸,依在她的身边桌面写字。
胳膊贴着丁幼禾的手臂,她并没有躲开,可是等她看见元染写的内容,却忽然变了脸色,一下站起身,拧眉看向他,“你为什么翻我东西!”
【床头柜下的鲸,是你绘的吗】
在她突然爆发的怒火中,元染并没有再坚持打听,只是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
丁幼禾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撇开视线,咬着唇,“别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对不起。】
丁幼禾没说话,坐回去拿起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摆明了暂时不想理他。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不要担心】
字条被元染放在她面前,丁幼禾余光瞟了眼,仍旧没吭声。
门被关上了,元染独自出门去了。
他好像,一受了委屈或者生气就会离开。
这种性格的人,什么都憋在心里,一定……很孤独吧,丁幼禾默默地想,就因为这种个性,他才会出走这么久都不回家。
丁幼禾回了卧室,抽出床头柜下的那张纹身图。
那真是一副线条充满力量的图纹,没有多余的线条,却将下潜的鲸纹得栩栩如生。
这是她爸丁止戈的得意作品,据说是根据一副油画改的,抽离了色彩与繁复,只保留了图案最深沉的精髓。所以丁止戈很满意,特意拍了照,带回来给女儿欣赏。
但无论是当初的他,还是丁幼禾都没有想到,这幅作品竟成了绝笔。
这笔单子似乎给丁止戈赚了不少钱,令他那一段时间的心情都非常好,甚至还定了去巴厘岛的旅行团,说要带女儿去开一开洋荤。
但就在旅行团出发的前夜,正在收拾行李的丁幼禾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请问丁止戈先生是不是你父亲?他在昨夜开车坠崖,人没了。”
对丁幼禾来说,那个电话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成了噩梦。
经过警方调查,丁止戈坠崖的被认定为“自杀”,原因是他背着家人欠下的巨额高利|贷已无力偿还,最终选择自杀逃避。
丁幼禾不信。
一个要自杀逃债的人,怎么会订跟女儿一起渡假的旅行团?
她有一万个不信,每天、每天地蹲在警察局门口,要求重新查证父亲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