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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旌放开捏紧的手,似笑非笑地问:“你说我是什么?”
大尾巴狼……苏萤想了想,好女不吃眼前亏,改口道:“就一小狼狗,会咬人的那种。”
叶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想想狼狗也挺好的,起码能保护心爱的女人,也就懒得再跟她争论。
苏萤松了口气:“所以我才不是喜欢什么想象中的样子,叶旌,我喜欢的是你,没什么先决条件,不是因为你怎么样才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你,才不在乎你到底什么样。”
叶旌把她拉进怀,头靠在她颈窝,闷声说:“知道了。”
苏萤看着他脖子后面短短的发桩,心里说不出的柔软:“你回国以后,还有过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吗?”
“没有。”事实上,他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永远伪装成没心没肺的模样,尽可能避免冲突,尽可能什么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苏萤吸引,他以为自己能一直戴着面具活下去,就算是伪装成正常人也行。可是在苏萤面前,他做不到,他似乎总是在失控的边缘上,她能轻易地让他笑,也同样可以轻易地激怒他。
正因为如此,叶旌才试图将那些不稳定藏得深一点,更深一点,不能容忍有半点伤害她的可能。
“叶旌,我也会发火的,生气的时候会砸东西,会大吼大叫,会有把对方千刀万剐的冲动。”苏萤依偎在他怀中,“你觉得我是正常人吗?”
“当然是。”
“所以啊,就算你真的为什么事、什么人而动怒,并不意味着你没有痊愈,那只是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喜怒哀乐,叶旌,你在怕什么呢?难道一朝生病,一辈子都只能是病人吗?”
苏萤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叶旌,我不信命的,不信我自己的,当然也不信你的。”
在过去的近十年里,午夜失眠的时候,叶旌也曾无数次问自己,难道他永远都要背着精神病人这样可怕的称谓了吗?除了把过去藏起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可是当初,他出院的时候,主治大夫明明说过只要时常提醒自己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大喜大悲,他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苏萤说的话,正是叶旌内心长久以来未能说出口的呐喊。
“没害怕。”少年的声音终于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
苏萤抬头,捧着他的腮,见他宁静的眼底终于又有了神采。
“没害怕你干嘛躲着我?”
叶旌想要躲开她的手,可苏萤又把他的脸摆正,好让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还说没躲着我,我找了你一整天都没找到人!”
“那是你眼神不好。”
苏萤撇嘴。
“你在天台跟罗姜说话,在连廊和林锦锦说话,下午还去了咖啡店,书吧,篮球场——”他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苏萤先是纳闷,既然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我在后山的时候,你也在附近?”
叶旌默认了。
“那……邱礼源……”那混蛋动手动脚的时候,他难道也看见了吗?
叶旌明亮的眼神有一瞬的晦暗,含混地“嗯”了一声。
苏萤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松开捧着他脸颊的手,咬牙切齿:“我原本以为他只不过是花花公子,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卑鄙小人。居然敢暗地里阴我的人,等着,看我不给他颜色看看!”
相识之初,在叶旌眼中,苏萤是个假装高冷内心柔软的小姐姐,后来渐渐的,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第一印象,并且越来越为她沉迷,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这样的霸气。
他忽然轻笑出声。
苏萤松开拳头,撇了下嘴:“你笑什么?不信么?”其实看到他露出笑脸,她比谁都松一口气。
“给他颜色看?阿萤,你打算怎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