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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云衡脾气不好,偶尔还有家暴倾向,可是这么些年,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人都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在外面耀武扬威也好,捅下篓子也罢,云衡就是他的靠山,他可能被云衡抽得满大殿跑,却不可能在外面受一点委屈。
可是,这一回,云衡对牧清说,“你好自为之。”
这种感觉,就像心一下子空了,接着不可自已地酸胀起来。牧清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一把拽住了云衡的衣襟,死死得拽住不放手。身上的骨头关节都疼的要命,可牧清却没了感觉。
“师父。”他颤抖地开口,“我知道错了。”
云衡终于看了眼牧清,“离开吧。”他缓缓开口说完这三个字,接着拂袖而去,没有一丝停顿。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场面一下子静的渗人。就连迟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那张素来带笑的脸难得有几分凝重。
过了许久,一只手搭上牧清的肩,牧清僵硬地回头看去,是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铭瑄,他目光沉沉看着牧清,“骨头错位了,师……还是先养好伤吧。”
牧清点了点头,半晌没有说话。
是夜,牧清睁着眼躺在石床上。忽然一个身影凑近了翻身上床,和牧清并排而卧,“师兄?没睡吧?”
“嗯。”
黑暗中,迟清的目光灼灼,清亮无比。“我也没睡啊,好巧。”
牧清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上回渡修为给我,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不至于,不过是一半的修为罢了,调息几日就好了。”迟清翻了个身看着牧清,“难得师兄惦记着我。”
“别把自己不当人,很多事多为自己考虑考虑。”牧清沉沉开口,“别让人担心。”
迟清嘴角的笑似乎僵了一瞬间,接着很快掩饰过去,“师兄自己不也是这样?不过,我孤身一人,是比不得师兄的。”
“下回别让我担心。”牧清忽然歪头看了眼迟清,“还有别叫师兄了。”这一句说得牧清心底不由自主泛上酸涩。
“老头的话你也别太心上,等这事过去了,老头气消了说不定有转机,毕竟,师兄弟里面,他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
“也许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迟清忽然开口,“沉冽他……失忆了。”
“猜到了。”牧清冷静下来倒是恢复了几分理智。“但总归是回不去了。”一个人一旦走错了一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什么苦衷,他都很难回头了。
所谓的行差踏错,万劫不复,不过如此。
“如果,如果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下手杀了他吗?”迟清开口问道。
许久,牧清才说了句话,“我不知道。”
他厌恶沉冽,觉得震怒也好,觉得失望也好,觉得悔不当初也好,但不知怎么的,却始终没想过杀了沉冽。
也许,不管怎么说,沉冽都是曾经被自己寄予沉重希冀的人吧,从他自己出发,他对沉冽终究是有感情的。哪有放弃孩子的父母呐?哪怕那孩子在别人眼里有多该死。
“沉冽倒是个幸运的人。”迟清看了眼牧清,“幸好他碰上的是你。”
你在黑我吗?牧清嘴角抽了抽,别以为你说的如此委婉我就听不出来。“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毕竟大家还困在这,讨论别的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