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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逸泽并不问她那是什么,看她又打量了一下房子,道:“这里是京郊丰县了。大爷姓林,是个猎户。那天正好经过去看陷阱里头捕了什么野味,结果是一对野鸳鸯。”
他说得轻松,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当时的惊险。也只有他能清楚地体会,当时笼罩过来的浓重的绝望。因为太过沉重,所以才越加轻描淡写。
他这一提,婉初想起那天陷阱里头的那个吻来,脸上就有了羞赧的神色,嗔他道:“你可真是嘴坏没正经。”然后索性转身躺下背对着他。
荣逸泽看她那模样却是娇闹没有责怪,俯过身子,撑在她上方,笑着拍拍她的肩:“你再睡会儿,我出去挑水。”
婉初这才翻过来,拉住他胳膊:“外头这样冷,你还去?”
他却笑道:“心疼了?”
婉初烫着脸,既不说“不”,也不说“是”,脸上却是一副默认的样子,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欢喜。他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头,给她掖好被子。“不多挑些水,你用什么洗澡?刚好些,别受了凉气,乖乖躺着。”笑着又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婉初被他的笑暖得化不开,咬着被子,想着过去种种。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怎么她的心就这样给出去了呢?还是人必要经历过生死、别离之后才能看到真心呢?
她一心一意地给着沈仲凌考验,等着他过关的那一天,可最终是无疾而终了。可她连考验的机会都没给荣逸泽,他却是不知不觉地通过了她的考验。
她一生的疑惑,就是母亲说的,男人要么爱着你的身体,要么爱着你的容貌,要么爱着你的家世。等这些都不在了,他还爱你什么呢?
她是什么都没有了,按着常情来说,身体是残花败柳,家世是孤苦无依。所以她无所谓他的青睐,却没想到这一路走下来,他却是对她用情最深的那一个。
寒冬挑水不易,烧水也不易。荣逸泽不愿意用去太多老两口的柴火,老夫妻俩心肠好,救了他们,他已经是感激不尽。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老两口,他们也是不收。
他身体底子好,躺了两三天就养回来了。老两口生活艰难,对待他们却是大方,把好吃、好用的尽数拿出,是朴实敦厚的人家。所以荣逸泽更是不愿意白吃白喝,主动砍柴挑水减轻些他们的负担。
等到天黑下来,大娘又端了一碗稍稠些的玉米粥。食物虽然寡淡,但婉初也不挑剔,还是乖乖喝下,胃里头渐渐暖了。
荣逸泽拖了一个木盆过来,注满热水,试了试水温。“水放好了。这里不比家里,要委屈一下了。”又在边上烧了一盆炭火。
婉初谢过他,可还是犹疑着不动。荣逸泽疑惑地看了看她,才想起来这房间里是没有门的,只用一个厚帘子隔开。
他了然地笑了笑:“放心,我在外头给你守着,保证没人偷窥。”
婉初被他说得脸又红了红。
荣逸泽果然是老老实实地在帘子外头守着。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水声,像是石子落在湖面打出的声音,还能瞧见那石子落处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
他的心随着那水声,一笔一笔染出一幅美人沐浴的形象来,身子渐渐地燥热起来。
婉初自然知道这样人家的炭火的珍贵,也不敢多洗。快速洗好穿好衣服,就叫荣逸泽进来。等他进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脸却是殷红的,便问他:“你的脸是被风吹起冻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