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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芳高高坐在御辇上,没有任何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高洪书跟在后面,只觉景元帝周身寒气,仿佛近了身旁就会被冻僵。与在宁安宫时,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皇帝是想伸出利爪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高洪书只觉得,这看似平静的宫廷,就要变天。
与景元帝这边一触即发的紧张不同,宁安宫上下一片欢乐祥和。
濒临失**的谢美人,摇身一变成了谢芳仪,宫中破烂的家具物什也焕然一新,花真喜不自胜,直道自己走了狗屎,没有在宁安宫最困难之际找到出路逃出去,终于等到否极泰来。
素日稳重的安春也禁不住喜上眉梢,在屋内忙前忙后。
想是谢芳仪的画像取悦了皇帝,她亲见皇帝捧在手里都舍不得松手。暗骂自己到底孤陋寡闻,还以为谢芳仪画的是个土豆。
“娘娘,这些画可要裱起来?”安春收拾好书案,轻声问道。
谢玖正望着早已冷掉的茶盏出神,待回过神意识到安春说了什么,脸腾地就红了:“都烧了,我胡乱画的。”
安春微怔,旋即笑了,捧着画像退了出去。
“美人——唉哟,奴婢错了。”花真当即跪下,“请芳仪娘娘责罚。”
谢玖学着顾宜芳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花真的头,笑道:“别说你,我自己还没回过神呢。别动不动就跪了,新来的人看了,还以为宁安宫的规矩有多严呢。”
“谢谢娘娘。”花真笑嘻嘻地起身。“方才奴婢是想提醒娘娘,过两日想必内官监会再送过来四名宫女太监,娘娘可有何要吩咐的?等皇上的圣旨下来,宫里也就都知道了,前来送贺仪的肯定不少,奴婢是怕这两厢顶在一起,一时忙中出了错就不好了。”
谢玖手指沿着杯沿转了一圈,忍不住笑了。
以往的宁安宫只得花真和安春两个,里里外外的活计她们都包了。现在却是人手多了,势必选出个宫中主事。花真哪里是担心忙中出错,分明是提醒她要个小官当当呢。
花真这没心眼的,在别的宫里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只怕在前世,她也是入不了自己的眼。
太单纯,成不了大事。
可现在……
“安春稳重妥帖,本是从八品侍女,却在我这干尽了粗活,现升为正五品尊等宫女,就贴身服侍我便好。”谢玖故意停顿,看看花真的反映。
“我只担心高总管万一直接送来个管我们的。半路来的人,也不知道脾气秉性。”花真连连点头,脸上不见半点不快。“安姐姐却是比旁的人稳妥,这便再好也没有了。”
一般贴身侍女都是各宫主位自行封赏,偶有例外也是上位者向下插入自己的人,都是各宫妃之间的明争暗斗。高洪书身兼内官监太监,只要脑子没抽,定不会没事找事,将半只脚踏进**中女人的战争。
“至于主管宫女……”谢玖装模作样地叹道:“看来还要再看看,像你说的,半路来的不知道脾气秉性啊。”
她斜眼瞅着花真,只见花真水灵灵的眼睛滴溜一转,犹豫片刻才道:
“娘娘,其实新来的素锦,是我的小老乡。她人机灵,嘴巴也甜,要不娘娘多观察观察?”
谢玖失笑,花真这是在跟她推荐老乡,肥水不流外人田?
“唉。”
突地,传来冷幽的一声长叹。洛妃飘飘悠悠地进了屋子。“你们这皇帝眼光是不是有些问题?怎么就升了你的位?大燕江山……竟落到这样审美的人手中,大燕江山要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