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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林岳也年少气盛,只觉得自己还偏不信邪了,不信连个小姑娘都征服不了,他非得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给他当山寨夫人不可。
当天晚上林岳离开了洞房,但第二天开始就对庄老夫人展开了温柔追求攻击。
只是庄老夫人一个千金小姐,哪里会看得上一个草寇山贼,被困在山寨里,只觉得自己一生都要完了,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林岳自来是跟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并未见过多少女人。而现在有个女人日日在自己面前,她有着美丽的容貌,窈窕的身材,温婉的气质,以及与他的粗俗不一样的,良好的教养。
林岳原本是想打动庄老夫人的心,但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动了心。
第三十四章故事(下)
男人大抵是这样,当他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想着强迫她,征服她,占有她,以满足自己天生的征服的*。
但当他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再见不得她伤心和难过,哪怕因此他再不能得到他。
终于在庄老夫人又一次的自残行为之后,看着庄老夫人生不如死的样子,林岳选择了放手,将她送回了林家。
可是庄老夫人回到庄家之后,事情并未结束。
她定亲的那户人家,在她回来的当天送来了退婚的庚帖,扬言庄老夫人被山贼掳去这么多时日,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他们家不能娶一个不清白的姑娘。
庄老夫人的名声早已坏了,庄老太爷虽然心中有怒,但也只能无奈的接了退婚的庚帖,办理了退亲的事宜。
庄老夫人不是不伤心,美好的年华,她也曾对自己以后的夫婿有美好的幻想,希望夫妻和鸣,希望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腾着五彩云朵前来救她。
但事实是,她的未婚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顾着自己逃命将自己丢下了。她为他守卫着贞洁,终于脱离危险回到家中,他却送来了退亲的庚帖,以及四处败坏自己的名声。
不过她的那位未婚夫似乎也没有好过,在退亲的当晚听说就被人废了子孙根。
而那一晚,林岳躲在庄老夫人闺房外的树上,就这样看着屋子里昏暗的烛光看了半夜,他在想,他心里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在哭。
然后,庄老夫人一推开窗户就看到了树上的他。两人都有些无语,凝凝对望。
而后,林岳尴尬起来,对自己心里的这个姑娘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走。但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男人配不上你,你不要再伤心,你值得更好的。还有,以后如果有人伤害你,让人拿着这个木哨来找我,我会帮你报仇,不会让你再受欺负。”说完将手上的一个木哨递给庄老夫人。
但庄老夫人没有接,只是盯着他的脸一直在看,也不说话。
林岳失望,但还是将木哨挂在了她跟前的树枝上,然后跳下树默默离开了。
林岳离开之后,庄老夫人拿起那个木哨放在胸口,然后未婚夫退婚的时候没有哭,外面的人传她失了清白没有哭,但这一刻她终于哭了出来。
这个男人曾经强迫了她,他将她困在山寨上,他令她身陷囹圄,他让她坏了名声,他还是一个四处打劫放火的山贼。她曾经十分恨他,恨不得一刀杀死他。可是最后,他也还是放过了她,不曾伤害过她,替她惩罚了伤害她的人,并跟她说“如果有人伤害你就来找我,我不会让你受欺负”。
在她的未婚夫都抛弃了她,她的家人都觉得她丢人的时候,她从他身上却汲取到了唯一的温暖,这一刻的庄老夫人却被他感动到了。
然后第二日,庄老夫人就收拾了几身衣裳和平日穿戴的一些首饰,带着自己亲近的一个丫鬟,回到了山上。
林嫄和程氏郑氏等人听得俱是津津有味,林嫄像是还沉陷在庄老夫人的故事里出不来,感叹道:“好美的故事!”
郑氏则是笑着问道:“那老夫人,您就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了林老将军了吗?”
庄老夫人摇了摇头,道:“那可不是,我那时候坏了名声,家里的人虽然不说,但也隐隐流露出几分以我为耻的意思,我甚至觉得他们或许是宁愿我死在山上留个捍卫贞洁的名声的。我只是觉得在家里过不下去了,而他说喜欢我,就想,反正都这样了,我干脆跟了他算了。”
林嫄道:“我可不信。一个姑娘,要挣脱世俗的眼光,抛弃父母亲人,抛下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然后去追随一个山贼,那究竟是需要多大的孤勇,反正要我就做不到,老夫人您当时必然是有些喜欢老太爷的。”说着又好奇的笑问道:“必然之前在山寨上,老太爷还做了许多让老夫人您感动的事情吧?”
庄老夫人没有说话,有些寂静的沉默着。
郑氏又问道:“那老太爷后面又是怎么会从了军呢?”
庄老夫人道:“那就说来话长了,我跟他私定终身后,我父亲就跟我脱离了父女关系,不再认我这个女儿,我虽然伤心,但也无可奈何。后来我母亲亡故,我当女儿的不能不回去灵前尽孝,便带着线娘回了庄家。结果我父亲却让人将我拦在了门口不许我进门,将我送去的东西也扔了出来,扬言庄家没有一个当压寨夫人的女儿,我只能在外面磕上几个头。
他知道后为我委屈不平,便对我父亲说他以后定会为我挣一个诰命回来,要庄家求着让我进门。然后他就解散了山寨从了军,后来得了老国公爷的青眼入了老国公也的账下。”
庄老夫人说着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当时吧,也不相信他真能给我挣个诰命回来,但他不再作打家劫舍的行当愿意走个正途,我却是支持的。但没想到,他这个人虽然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谋略,但凭着一身蛮勇和还算不错的身手,竟然真的当上了官,给我请了诰命。
士农工商,商是最下一等,我娘家虽然大富,但却还真没出过当官的或身带诰命的。等到后面他当官的事传开之后,我娘家才慢慢跟我恢复了联系。”
林嫄为庄老夫人不平道:“庄老太爷也真是的,当初被掳的事哪能怪你。后来你嫁了人了,虽然不满意女婿,但你总是他的女儿,怎么能不认女儿。结果等你和老太爷腾达了,又来认你这个女儿了,实在是太过势力了些。”
庄老夫人道:“这世上的事,哪能事事都计较清楚。”
他的父亲其实也真的是疼她,自小对她比对几个兄长还要疼爱,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疼爱总是有限,就比如说父亲老的时候总是愧疚的说对不起她,临终的时候也还是满怀愧疚的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交代庄家的子孙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可是认真思考一下,倘若她的丈夫没有飞黄腾达,还只是一个山贼,他是否还会对她愧疚还会觉得对不起她,只怕依旧还会认为她是庄家的耻辱吧。她的兄长侄儿们现在这么照顾尊重她,除了确实认为当初是庄家愧对她之外,只怕更多的还是因为线娘嫁到林家,她是武国公府的亲家吧。庄家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连船货生意都敢插手,靠的可不就是与武国公府的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