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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觉得她应该也见过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谢天谢地,她还没有把自家主子打扮成这副模样过。一来呢是主子以前品阶低,不过是区区才人。二来呢,主子的性子本来就不喜欢张扬,从来不愿意梳那种一尺多高的发髻,更不愿意把全副珠宝簪环往身上披挂。
青荷以前觉得贵人之所以贵重,那自然得穿着打扮和旁人不同。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她算是渐渐明白了,真正有身份的贵人,那是不需要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来彰显自己的身份的。就比如皇上,前次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件青色常服,难道谁敢说皇上是穷的穿不起还是不配穿?
自家主子也是一样。以前她是无宠的才人,穿着华贵的新衣也不会有人敬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哪怕主子穿着一身粗布衫裤出去,也保证有人夸简朴,大方,说不定还有人会仿着做一身儿也这么穿呢。
这可不是玩笑话,现在不少人都在悄悄打探谢美人穿什么戴什么平时喜欢干什么,甚至连她平时吃什么东西,一样一样的都不放过。
她们想象谢美人一样美貌,期盼着由此得宠,甚至觉得象她一样饮食作息,也会有怀上龙种希望。
快到午膳的时候了,青荷带着陶凤从屋里出来。陶凤腿都软了,浑然不知自己是怎么从主子屋里头出来的。她手里捧着几枚花簪、还有几对很小的银耳坠,用一张帕子衬在底下包着。
这些都是主子赏她的,让她拿回去跟同屋分一分。
虽然并不是很贵重值钱的东西,可这是难得的脸面啊!她们这些新来的宫女们之前并不相熟,是从好几个地方调派过来的人手,平时相处也都存着戒心和防备。但是在萦香阁她们都是一样的,全是新人,没得到大宫女青荷和太监头领胡荣的接纳,谢美人也没对她们表示认可。
但以后会好的。
陶凤捧着那些首饰,觉得心怦怦的直跳,活象胸口揣着一只兔子似的。
她想,以后会越来越好。
皇上来时,摊在桌上的那些东西还没有完全收起,蝶形的发簪做的形态各异,美不胜收,仿佛脚步声重一些就会惊吓着它们拍打着翅膀飞起。
对着桌上一大片闪闪发亮的瑰丽首饰,谢宁却只穿着一件有些发灰的的素色夹袄。只是肩腋与前襟处有玫瑰紫云锦镶的细边。这么素的衣裳却镶了这样精致华美的边,皇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衣裳。
谢宁的礼没能行完就被皇上握着手扶住了:“不是说了你别这样轻易动弹?礼就免了。”
谢宁微笑着请他上座,青荷端了茶上来,谢宁则打开一个捧盒,把蝴蝶簪一样一样的摆回去。
皇上信手拿起一枝来:“你刚才在屋里做什么呢?怎么摆了这么一片?”
“青荷在跟方尚宫学梳髻呢。”
皇上手里的那只蝴蝶簪很细巧,玲珑镂透的蝶翼微微的颤动,看起来简直就象是活的一样。
他把手里的簪子在谢宁鬓边比了一下,感觉这身负彩翼的蝶簪也与这如云青丝十分相衬。
皇上迟疑了下:“怎么好象没有见你戴过这些?”
谢宁把簪子接过来,用力晃了一下,那蝶翼摆荡的更厉害了。
“我怕这个勾住头发丝,肯定会扯断的。”
皇上一下子就明白了。就象他在平日里的大朝会也不会戴着玉珠毓冕一样,晃来晃去的珠子不但阻挡视线,偏重,而且确实有时候会触到额头和后颈。
甚至在他和后宫的妃嫔们靠近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差点儿被簪子、头饰划到的事情。
皇上捧起她一只手,勾着她的袖子仔细端祥:“你怎么想起来用云锦来镶这个袄子的边?看着倒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