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涂的是什么?”
“老尚宫说,应该是一种叫断息的香料,配制起来不易,常人闻了可能只会胸闷、气短、偶然收悸,要是身子强健的人可能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有身孕的要是常闻着这种气息,很可能腹中孩子无声无息的就……而且这香料味道非常淡,不易察觉,事后也不容易查出来。”
老尚宫一辨出这种香料来,就只和白洪齐说了,白洪齐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涂在手炉里头,这中间得牵涉多少人?只要是曾经可能碰着这个手炉的人,统统脱不了干系。
皇上注视着那个手炉,脸庞一半被灯光映亮,一半却完全隐在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这么说,谢美人就是闻了这香气才出事的?”
白洪齐不敢妄下断言,但皇上既然问,他揣度着回话:“以奴才的浅见,刚才李署令诊过脉后所说谢美人的症状与先前太医所说一致,和这香的效应也正好能对得上。”
老尚宫说,这香闻一次是不会有什么大碍,要想起作用,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之前这手炉送到萦香阁后,不知道为什么谢美人人一直没有用,要是她早就用了,说不定早就已经出事了。今晚赴宴她才把这个手炉取出来头一次使用,结果才用一次就出了事。多半是今天宴上劳累了,殿中人又多气味又浊杂,门窗都紧闭着,就算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在里头憋了半天说不定都会头晕。
这么一想白洪齐又庆幸起来。
碰巧也罢,或者有什么人有心安排的也罢,要紧的是谢美人肚里的孩子没出事,这点最要紧。
外头李署令遣人来报,谢美人醒了。
皇上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白洪齐急忙跟上。
到了门前头李署令躬身回话:“皇上暂且等一等再进去,刚才谢美人醒来就吐了一回,屋里气味腌臜,宫人正在收拾。”
皇上抬腿步迈过了门坎。
屋里窗子开了一线,地上已经清扫过了,因为不敢熏香,所以气味散的慢。谢宁侧卧在那里刚刚漱过口,眼睛湿漉漉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刚才醒过来之后就觉得胸口烦闷,一张口就吐了出来,吐过之后总算觉得喘气舒畅了一些,就是身上没有力气,头也疼,喘一下气头就疼一下,喘的急头疼的也急。
她这是怎么了?
谢宁不太记得发生过的事了,她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出了殿门要回去了,之后的事情就全无印象。
她急切的抬手摸索,摸着依旧圆润鼓涨的肚子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皇上就这时候走到了榻边,不避腌臜在榻边坐下来,轻声问她:“身子怎么样?有哪儿不舒坦?”
谢宁慢慢的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在萦香阁,知道皇上在她身边。说不上来为什么,谢宁本来想说她没大碍,可是鼻子一酸,还没说话泪先流了下来。
皇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揽在怀里,一手轻轻在她背上来回按抚替她顺气:“不用怕,朕在你身边,不会再让旁人伤着你。”
谢宁本来没想哭,可是被皇上这么一抱再一哄,却莫名的觉得委屈起来,又害怕,身上又难受,竟然抽抽噎噎的真哭起来。
白洪齐探头看看,慢慢的放轻脚步退出来。
这屋里头是没他什么事儿了,他还得去接着查问手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