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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秀还提出让他们搬出去自己单过。梁妈妈怔了一下,虽然不喜欢雨婷,可是她是老派的人,娶媳妇当然要娶回家的,怎么可以一开始就住在外头,这会让人笑的。
再说,她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做一大桌子菜,看丈夫儿女回家大嚼,现在长子出国了,次子虽然不听话,可怎么说也是亲儿子,现在结婚却要搬出去,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致秀却说,雨婷太小,不适合在大家庭里当小媳妇,应该单独生活一段时间,她暂时不会结婚,会留下陪伴父母。
致中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婚后要住哪的问题,他一听说寒山要去南部工作,看到雨婷那梨花带雨的泪痕,就冲口而出要结婚,然后就兴冲冲的回家通知父母了,根本就没过其它的事。
而当父母不同意时,他更加愤怒,这几天,一直就在与顽固的旧势力斗争着,哪里能想到婚后要住哪的问题。现在一听致秀的话,马上觉得很道理。精灵一样的雨婷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古板的父母,马上举双手赞成。
梁妈妈快气疯了,直说自己真是白养了儿子,梁父倒是很平静,淡然的说道,他本就是当少养了一个。
致中和雨婷的婚礼赶在年前就办了,夏寒山赶着去南部工作,而刚刚生了孩子的杜慕裳,也实在没有精力来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当然也没有那个财力。
卖掉那间小公寓,一部分给雨婷当了嫁妆,一部分还得用来去南部安家,她的翻译工作也因为上次的事而被解雇了,到了南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一份,儿子这么小,她还得照顾孩子,又担心雨婷能不能适应家庭生活,此时真是焦头烂额。
念苹红了!
他们的婚礼自不会邀请楚蕾,而楚蕾却也不稀罕,她忙着找研究所、复习,还要和致文鸿雁传书,日子过得倒也十分的自在逍遥,哪有工夫去管人家的闲事。
念苹的学校倒是越来越成功,于是电视台也特别请她制作了一档女性节目,专门在电视上教二十分钟的社交礼仪,节目一播出反响热烈。
楚蕾才想起,这是七十年代的台湾,正是亚洲四小龙腾飞之初,老光头四月去世,宋夫人已经离开台湾这个伤心地,估计没时间来理会念苹,此时念苹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算一下,新来的看守政府,只有三年时间。三年后小蒋才会正式走入历史,但这也是台湾最好的十几年。正好是钱多、人傻的时代。刚刚有钱的台湾人,开始注重品味,试图去学习高雅的人生,念苹正好补充进入了这个空白的区域。
楚蕾便有空时帮念苹看看台词,想到后世那些女性节目,于是建议,念苹不用特意的教什么礼仪,那太古板。有那个工夫的人,会直接报名进她学校学了。
不如做成女性的清谈节目,讲讲化妆、说说西餐什么,一期一个主题,请一两个嘉宾,大家聊聊天,顺便就能把对待不同的客人,应该注意什么样的礼仪,还有一些待客的方法,着装的禁忌一顺溜的带出来,节目也不会显得无聊。
楚蕾的建议念苹到电视公司一说,电视公司特意讲楚蕾回去当制作人。楚蕾婉拒,她对做节目没兴趣,若不是对象是念苹,她才懒得管呢。但还是把自己的建议做了归纳,交给制作公司,节目推出后,念苹一下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拥有一批太太团、小女生的拥护。结果成名的代价是,现在弄得反而楚蕾都常常看不到她了。
这天刚从图书馆回家,便看到念苹的车刚开走,看来她也刚回来了,也许这一世,她就念苹一个亲人了,竟然还有些想念她了,忙三步并做两步赶进了家门。果然,念苹刚刚换完家居服,洗净脸,从卧室里出来。
“今天这么早?”楚蕾调笑着念苹。
“嗯,有点累,你怎么样?最近低血糖有没犯?”念苹抱着宝贝女儿,本来下午还有一个邀约,但想想好久没陪女儿吃饭了,于是推了,直接回家,让阿芳去买菜,自己好亲自下厨,想好好陪女儿一起吃个饭。
“没有,我正要享受生活,怎么会让那点小病痛来折磨我?”楚蕾举着自己莫须有的肌肉给念苹看,母女两又笑做一团。
“太太、小姐!”阿芳怯怯的叫着,楚蕾就怕听这个,一但她这么叫人,就表示,她又带了不该带的人回来。
两人一起抬头,阿芳身后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大小是按个子来说的,精确的形容是,一老一小两男人,小个子是老人,戴着个日伪时代汉奸的草帽,穿着白麻皱西装,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六十还是七十,两只小眼睛有点像七龙珠里的龟爷爷。而大个子男一身高级的化纤黑西装,连衬衣也是黑的,还戴着墨镜,不会是黑社会吧!
念苹从容的放开女儿,站了起来,“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你素盛老师喔!”老头很激动,取下帽子,露出了只有几根稀疏细毛的光脑袋,他似乎打算上前跟念苹握手。
念苹虽然受了点惊吓,但还是很客气的双手接下,恭敬的请老人坐下,一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不带一点粘滞。
她刚刚也听出来了,老人说的是闽南语,而念苹是上海人,她是即不会说,也听不懂。求助的看看楚蕾,楚蕾一脸黑线。
“阿公!您能说国语吗?”楚蕾只知道叫爷爷为阿公,还是后来看偶像剧学的,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挽着老爷子的手笑着说道。
“嘿啊嘿啊……”老头又开说,念平母女还是一头黑线,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大个子男,希望他不会只是个保镖。
“抱歉,家父不太会说国语。”大个子男终于摘下了眼镜,约莫着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应该有山地血统,皮肤黝黑,但眼睛非常漂亮,他双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念苹。
“阿公,你儿子?”楚蕾现在有点感叹造物神奇了,这么干瘦的老爹,怎么可能生出这么高大的儿子,身高上就差了三、四十公分吧!合身的化纤西装,勾勒出这位健硕的体态。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这位男士很性感。
“嘿啊……”老头很兴奋的夸耀起来,当然楚蕾一句也听不明白,但也知道,老爷子深以为傲。
念苹双手接过名片,道了一声歉,进屋拿了名片夹,双手还了一张给那人,客气请大个子坐下。
“张先生,请问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念苹接过阿芳端上茶,亲自摆在了两位的面前,而楚蕾也就顺便坐在老爷子的身边。
“盛老师,请恕在下冒昧,我公司正在与一间法国公司谈合作意向,两个月后,对方会派人到我公司考查,顺便到我家做客,我希望您能帮我。”张先生倒是快人快语。
念苹怔了一下,他做生意找自己干嘛?她又不懂生意,为什么这人每一句她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她一个字都不明白?再看看楚蕾,楚蕾也对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