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来祝贺新婚之喜,大门敞着,我们欢迎,你要是憋着坏来搅合,这些小老爷们豁出去这张脸,也不能让你进来。
李潮灿啊李潮灿,在场明白事儿的心里都叹息,你这么做,是在小诚面前抖了威风,可……你这又把蒋晓鲁推到了风口浪尖不是?
人家的大好日子,你这么来闹,不管是冲谁,这笔账,是得算到新娘子头上的。
李潮灿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风尘仆仆,潇洒站在门口,谁也不在乎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异、议。”
“你算哪根葱你有异议?有意见外头说,没看见里头正热闹呢吗?怎么着,人民警察现在也管红白喜事儿了?还得拿着新郎官新娘子身份证上您那儿报备啊?”吴井吊儿郎当,正挡在李潮灿面前,不让他进来。
李潮灿身后有人不爱听了,伸手指着吴井:“你会说人话吗?”
“哪句说的不是人话?”吴井横起来也是六亲不认,何况他和李潮灿更非亲非故:“小学没毕业?听不懂啊。”
李潮灿怒目,猛地揪起吴井衣领:“你他——”
“潮灿。”沈斯亮伸出只胳膊把两人拉开,站在中间,话说得很客气:“咱们也是打小儿一起长起来的,你今天是来贺小诚两口子新婚,他们两口子欢迎,带这些人不方便,你爹你妈也在里头,闹大了谁都不好看,你要进,我们不拦,你一个人进,剩下这些,我请他们喝喜酒。”
该怎么选,你自己衡量。
“不为别人,也得为晓鲁想想。”一句低声警告。
李潮灿眼里的盛气凌人灭了一半,怔怔望向那端的蒋晓鲁。
她人,还穿着嫁给别人的婚纱,手上戴着宁小诚刚套上去的戒指,可脸上的着急是实实在在的。
李潮灿看着看着,一直紧握成拳的手,不知不觉间就松开了。
他回头道:“你们辛苦,外面等会儿我,敬杯酒,马上就出来。”
有人担心:“潮灿,真不用?”
李潮灿笑了:“不用。”
“那行,走。”一个手势,一帮子人乌泱泱又出去,吴井和沈斯亮互相看了一眼,紧随其后,在外头合上了大门。
门合上——
李潮灿眼睛发红,是熬了夜,警服的扣子全敞开,露出里面没打领带的衬衫,也凌乱不堪。
一步一步朝台上走去。
路过旁边礼桌,他父母还站起来低骂:“给我滚回家去!你要干什么?”
李潮灿充耳不闻,在台前站定。
两双眼睛,通红,压抑,悲愤;黑亮,温和,冷静。
对视数秒——
李潮灿忽然咧嘴笑了,笑的澄澈,纯净:“今天你和晓鲁结婚大喜,我来祝贺。”
“欢迎。”小诚眉头一扬,波澜不惊:“下边坐。”
“坐就不坐了。来敬你们两口子几杯酒,敬完就走。”李潮灿自顾自拎起旁边一桌的酒瓶,翻过三个倒扣着的玻璃杯。
斟酒。
“晓鲁,你不讲究,好歹咱俩也是和泥的交情,这事我竟然是咱院儿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一杯。
“这几天在外头忙,没接着电话,来晚了,给你赔罪。”
第二杯。
“你今天是新娘子,我不冲你,诚儿,都是男人,咱俩喝?”
第三杯。
宁小诚微笑,接招:“行啊。”他也拿起三个倒扣的玻璃杯,依次倒酒:“你和晓鲁认识这么多年,你能来,晓鲁高兴,我也高兴。”
李潮灿端起酒杯,主动与小诚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