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诚没听明白:“什么?”
蒋晓鲁捂着嘴,哆嗦着,心里急的只跺脚:“我,我见过……”
小诚明白了:“你在机场见过他们?”
蒋晓鲁用力点头,赵襄萍穿的那件红外套,病房里搭在椅背上的卡其色夹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拿着行李,跟保安问路,问的就是这个医院。”蒋晓鲁恨自己啊,“我就在他们后面,还……还看了半天……”
蒋晓鲁哭的绝望:“我要是知道,肯定不走……可是,可是,我认不出来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小诚:“他变样了……”
变老了,变矮了,变的和记忆里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了。
他微信头像始终是停留在她三岁那年,他抱着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
宁小诚心里也挺难受,走廊人来人往,他拍拍晓鲁的肩膀,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身上哭。
“人都有老的那天,他不可能永远都是你想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么多年没见过,认不出来很正常。”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你看你小时候,这么多年没见过,长大了,冷不丁一看,我也认不出来。”
“不是不是!!!”蒋晓鲁死死抓着他的背发泄:“那不一样!”
宁小诚摸着她脑袋:“那你现在怎么办?走到门口了,再回去?”
蒋晓鲁沉默了一分钟,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你能陪我进去吗?”
“行。”小诚用手给蒋晓鲁擦眼泪:“那进去别哭了,里头那么多人,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这一哭,反倒严重了。”
见两人重新走回来,赵襄萍忽然从门口的长椅上站起来,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眼里闪着高兴泪花。
蒋晓鲁和她点点头。
“哎。”赵襄萍激动走到门口,拧开病房门:“老蒋。”
蒋怀远正在给旁边病床的小孙女拿苹果吃,一愣:“哎,怎么了?”
赵襄萍往身后让了让,满是期待:“你看谁来了?”
蒋怀远手一松。
苹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老远。
蒋晓鲁站在门口,穿着灰色运动装,眼睛微红,笑着看他。
一声听得见,摸得着的“爸”。
照片里的人真真切切站在你面前,原来不及腿高的丫头,现在长成了一米七的个头,活生生的看着你。
这是什么心情!!!
蒋怀远在被子里的手开始抖,嘴唇也跟着抖,半晌——
他颤颤巍巍地,生疏地,紧张地:“哎。”
旁边病友还在打趣:“刚才还说起来,您看看,女儿这就来了。”
“这大闺女,多好。后面那是您女婿啊?”
蒋怀远探询地望着蒋晓鲁身后的人,又看着蒋晓鲁。
蒋晓鲁拘谨点头。
蒋怀远激动,背对着病友:“是,是我女婿!”
他往前坐了坐,也不顾上自己还穿着病号服,朝门外招手:“晓鲁,你进来坐。”
病房里都是人,天大的情绪也不能在这里说。
蒋晓鲁依言进来,并没在床前坐下,反而单膝跪地,用了半蹲的姿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