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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单薄秀美的少年在寂静的宫城里疯狂的跑向灯火通明的前殿——饱受惊吓的他迫切需要光明与人群的安慰。
只是跑到一半,他猛然站住!
记忆之中,他好像看见过类似的画面!
一样的风如刀夜如墨;一样的僻静无人;一样的……血泊?
血泊?!
怎么可能?!
今晚是他平生见过最恐怖的场景,那个宁颐郡主她简直不是人,她……等等!
血……泊?
邓易面色苍白,扶着宫墙慢慢滑倒——天旋地转的晕眩中,他头痛欲裂。
潮水般的黑暗扑面而来之后,丢失的记忆却不期然的浮现——
“父亲!”还是幼。童的他不解又惊慌的跑向男子,直到被他抱起后才松口气。
可是下一刻,那双给予他无限温暖与安全的手,蓦然把他变抱为拎,狠狠的砸向地面!
“砰!”
即使因为天冷,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但成年男子的手劲,加上他的年纪,仍旧感到颅骨都已经粉碎的剧痛!
他软软的倒在地上,七窍中鲜血汩汩而出,迅速浸透了毯子!
“你?!”谷俨惊呼出声,腾的向前跨出,“你疯了?!这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邓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世代躬耕,却也清清白白!我因一时不察,受辱于你这畜生,已是万念俱灰!如今你既然打易儿的主意,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得逞?!”邓翰林语声冰冷而怨毒,“我宁可亲手杀子,也不要他他日如我此时一样,身为堂堂男儿,为人玩弄!!!”
语未毕,看出邓易还在挣扎,他嘿然道,“咱们父子一起上路罢!”毫不留情的想要继续补上一脚——只是却被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的谷俨拦住:“姑父自己想死,可别把无辜的表弟拖下水!虎毒尚且不食子!姑父刚烈,宁死不受辱,但表弟可未必这么想的!”
激烈的语气忽然又转成了轻佻,“再说表弟这样的绝色,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多么可惜?!”
“……易儿!你记住,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还有力气,就自己去那边的桌角再撞一下!”文弱书生出身的邓翰林,根本不是自幼被教导武技的谷俨的对手,被他拦着不能杀子,心急之下,厉声教训道,“绝不能叫你这禽兽不如的表哥……”
“哐啷!”
“噗嗤!”
雪亮的剑光照亮室内,脸色铁青的谷俨出剑如电,缓缓还鞘,方抹了把脸上被飞溅到的血渍,冷冷出声:“不、识、抬、举!!!”
转过身,却见已经奄奄一息的邓易,勉强抬着头,愣愣的望着父亲的无头尸身缓缓扑倒——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木然,了无生趣!
“易表弟?”谷俨皱眉,把剑放到一旁,走过去弯下腰,试探着问,“你怎么样?来,表哥在这儿,你不用怕了!”
回答他的是邓易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后来应该是谷俨把他抱出去求医,又设法掩盖了真相。
真相或许连他母亲谷氏都不知道——也许谷氏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她需要靠着娘家过活,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就默认丈夫是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