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杳一直在担忧萧纵一往无前的性情,可他也承认,这种锋利如刀万夫莫敌的锐气是萧纵身上最耀眼的东西。
一个柳昊是不足以威胁到萧纵的,恶人谷的大部分势力还在谢濯手中攥着,那些被柳昊撺掇反水的零星人手没什么战力,浩气驻扎在金水镇的人马皆是精锐,对付这种场面应当不费力气。
唯一难对付的是隐元会,隐元会一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问江湖恩怨,也不顾及阵营事非,柳昊既然花了重金卖萧纵的命,那他们自然不会随意派几个人来糊弄。
转眼初夏,燕烨那边陆续传了几封书信过来,谢濯主动出手镇压了恶人谷中反叛的势力,金水镇安然无损,只是萧纵自交战后便不见踪影。
燕崇没有跟温杳隐瞒什么,盟里寄来的书信总是温杳亲手拆封,他会等温杳看过之后再接来细看。
萧纵失踪的消息听上去并不乐观,但这亦没有让温杳生出太多慌乱,两军交战时的假消息比这个更多,他身处军营的时候,几乎每次开战都会在后方听到萧纵马失前蹄的传言,有些还是萧纵为了混淆视听而亲自放出的话,
温杳只是比先前多了几分牵挂,他相信萧纵不会那么轻易翻跟头,可心里总归还是悬着一颗石头。
日子转眼过去,燕烨未再传来书信。
离大夫预估的日子已经过了三日,夜里已然有些闷热,孩子尚未出世就已随了燕崇沉稳的脾气,久久未有降生的动静,温杳侧身睡在床里,他心里揣着牵挂,很难平和入睡。
燕崇合衣守在床边同样没有睡意,他们静默无神的牵着手,相扣的十指紧握彼此,温杳被孕事养得愈发白皙,燕崇同他挨在一起,总是分外显眼。
院外的响动同刀气一起穿透了门扉,温杳眼帘一抖,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几分睡意转瞬即逝。
“燕崇……”
“无事,你离窗子远些,我去看看。”
院外兵戈相接的动静绝非善茬,但同真正的沙场还是差得远。
温杳握着燕崇的手腕摇了摇头,拒绝了燕崇的叮嘱,他并没有生出任何惧意,恰恰相反是他欣喜于这件事情终于即将了解。
“不,我跟在你身后。”
他们的住处只是普通的民宅,房梁屋顶是寻常手段建造的,虽然算是耐实,但也扛不住刻意的冲撞,若硬藏在屋子里不露头,反倒也有风险。
“你护着我就好,听起来没几个人,翻不出天的。”
温杳还有倾身去贴着燕崇额头浅浅一笑的闲心,他守着即将与他一起成家立业的爱人,等着他旧日的天乾,肚子里还揣着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伴侣和幼子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定,所以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
“……好。”
若非事态紧急,燕崇是真想先搂着温杳好生亲一顿,烛火为温杳笼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他敛息定心沉声应下,仅有的那几分焦虑已然烟消云散。
柳昊带得是受雇于他的杀手,燕崇派遣的守卫多是心腹精锐,隐元会尤善奇袭,短兵相见的硬仗还真没法从一群行伍人手里占下便宜。
燕崇抄起床边的陌刀推开房门,院外的打斗暂且告一段落,占据高位的弩手黑衣蒙面,破空的羽箭带出凄厉声响,直奔他的眉心。
燕崇眉眼微动,只抬手一挥横刀挡过,箭矢落去地上的脆响在院落中回荡开来,震得在场人心弦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