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红蔻,依然娇艳,只是一缕芳魂已离世间,纵有千般不舍,万种柔情,亦不可追,亦不可留。
身后的甄宓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可是怀里襁褓中的婴儿,却仿佛感知到什么,停止了哭闹,闭着双眼安静的仿佛在聆听母亲在耳边呢喃细语。
刘琮失魂落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早上还对自己娇嗔作色,笑语晏晏的蔡姝,此时竟离开了自己。
你不悔此生,我却如何安心?
往日种种,渐渐浮现眼前,从前越甜蜜,此时愈痛心。
“将军,让夫人安心去吧。”有人在耳边哽咽着低声说道。
刘琮愣愣的点头,却握着蔡姝渐至冰凉的手不动。
蔡氏见状,叹息一声,用眼神示意让婆子们动手拉他起来,刘琮猛地回头,吓得刚身出手的健妇齐齐后退。
“将军,天人已隔,你这样让姐姐如何放心?”原来是甄宓在他身后低声劝解,刘琮木然的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踉跄出门。
来到院中,往昔与蔡姝在院子里携手散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巧笑嫣兮的她,故作委屈的她,娇憨嗔语的她,音容笑貌,仿若昨日。
廊下,她似乎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眼前一黑,刘琮扶着柱子,稳了稳心神。我要坚强,为了我们的儿子。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抬起头,只见晴天碧蓝,白云悠悠。
儿子,是了,我和她的儿子!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不要这个儿子。
可是我答应过她的。我们的儿子,你的儿子,将成为大汉的天子!
刘琮无力的依靠着柱子缓缓坐下,双手抱头无声痛哭。
远远的,甄宓望着他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接下来的日子,刘琮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蔡姝的身后事极尽哀荣,虽然刘琮知道,芳魂已远,可不如此,心中如何能安?
噩耗传出,刘表也深为痛惜,对于这个儿媳妇,他原本是非常满意的,只是可惜福寿不长啊,所幸的是为儿子诞下麟儿,总算是对得起她与琮儿夫妻一场了。
刘表所担心的是蔡瑁等人会不会因此有了心结,无论如何,蔡瑁总是与自己和琮儿都非常亲近可信的人,若是因此有了什么嫌隙,总归不好。
不过这份担心终归只是担心,刘表甚至隐隐有些觉得,琮儿对于蔡瑁和蔡家,比之前更为用心关注,与蔡瑁的关系未见生分,反而更亲近许多。
也许,是因为对儿媳心有愧疚吧?
丧妻之痛没有使刘琮倒下,但安葬蔡姝之事,到底影响了许多事情的进行。
八月十六日,就在蔡姝下葬后没几天,特卫营安插在庐江的细作传回密报,七月下旬,孙策遣使称愿出兵协助庐江太守刘勋攻打海昏的宗帅,并以珠宝等财物贿赂刘勋。刘勋大喜,已于本月初进兵海昏。
“哼,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刘琮看完密报之后,苦笑摇头。此事的结局他自然知晓,刘勋的下场自出兵之日,就已经注定了。然而自己却只能在襄阳眼睁睁地看着。
前些日子刚从宛城赶到襄阳的贾诩捏着小纸片看了半晌,再抬头时,对刘琮说道:“刘勋此去必败,可惜啊!”
刘琮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却只能报以苦笑。
“都督近来清减许多,望都督善自珍重,以安众将之心啊。”贾诩迟疑片刻,还是出言劝道。
刘琮点头应道:“先生放心,我不过是最近操劳了些罢了,无妨。”
见贾诩默然,刘琮起身道:“已经延后了好些日子,如今也该往夏口去了,先生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贾诩跟着站起来,抚着愈发稀疏的胡须叹道:“老夫年岁渐高,只怕将来……”
“先生说哪里话来!”刘琮现在最听不得这个,猛地转身,又立即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当下放低声音,对贾诩说道:“先生将来可是要位列三公的!怎么现在就想偷懒了?”
贾诩笑着摇头,叹道:“主公这话,实在让老夫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有吞并天下之心,先生难道就没有位极人臣之愿?”刘琮正色道:“我要这天下,不仅仅姓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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