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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是用这方法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慕容锦走过来,“没错,那女人是我的未婚妻,准确地说,是我夭折的哥哥的未婚妻,指腹为婚的事情,哥哥还没满月就死了,所以她就成了我的未婚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还有给我带路来这里的男人说什么最近这里死了很多人,怎么回事?”兰德抬眼看忽然沉默地易墨微,“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来驱鬼的?这里就是非梦旅游的地方?”
“别扯到我身上,我承认我和他们合伙撒谎了。”易非梦摊手耸肩,坦白道。
“这是我的一个委托,非梦和慕容是来帮忙的。”易墨微解释道。他松开紧握住兰德胳膊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道,“你还是快回去吧。”
“易墨微,在家里骗骗他就算了,人都到这里来了,你就不要再撒谎了。”易非梦啧一声,“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他引起的事情,不是吗?”
兰德越听越糊涂,他看着易墨微,“你骗我什么?”
“他也是不想你有危险,也不想你担心。”慕容锦见气氛有些紧张,劝道。
“他骗我才是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兰德盯着易墨微浓黑的眼睛看,试图从这片温柔之中挖掘出被隐藏的秘密。
“好吧。”易墨微对易非梦和慕容锦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祝你好运。”易非梦大力拍易墨微肩膀,“在别人的地盘吵架可不好看。”
慕容锦闭上眼,苦笑一声,拉起易非梦快步就走。
“确实,我骗了你。”易墨微这样的开场白让兰德宽慰了不少,他抱着胳膊,气定神闲等着他继续解释。
“我来这里不是驱鬼,是想解决月鬼的问题。”易墨微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慕容说,或许这里有办法能解决我的问题,这里流传一种古老的秘术,能将一切事物净化。”
“需要看穿欲望之眼,重生之婴,还有永生之血?”
“没错,这也是来了这里才知道,听说这些之后,我们打算离开,但是村子里忽然出现大量不明原因的死亡,村长认为是鬼怪作祟,他委托我,希望我能驱鬼。”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我走?”兰德觉得可疑,“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条件,不想要作什么净化的仪式了,你还担心有人会用我的血?”
“不,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易墨微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神色凝重地,“我不想进行仪式,可是有别人想要进行。”
“别人?”兰德不解。
就在易墨微想要继续说下去时,忽地一生怪响自两人头顶传来,兰德眼疾手快,拉过易墨微闪到一侧,才躲过了自村长屋子三楼飞出的重物。兰德朝那个突然来袭的重物看去,原来是一具尸体,面朝下,他的四肢扭曲,衣衫破裂,汩汩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地的玻璃渣。兰德抬头看,原先那处贴了段人影的窗户已然碎裂开。
兰德刚想要走过去检查尸体,却被易墨微拦住,他轻声说,“别去,我们走。”
兰德还想发问,就看到好几个壮年从村长的屋子里走出来,他们面无表情看尸体,合力将他抬起,看也没看站在一边的兰德和易墨微便径直将尸体抬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四十二
这一晚,兰德做了个噩梦。他和易墨微挤在并不宽大的木板床上,兴许是因为与易墨微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贴得太近的关系,兰德竟梦见了一片血海。血海中央站着一个腹部凸起的女人,她侧着脸,长长的黑发直探入浓稠的血海之中,正有红色的血痕顺着她的长裙攀沿。这个女人便是那个去花屋大厦找他的孕妇。
女人慢慢低下了头,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隆起的腹部,她紧咬着下唇,暗暗使劲想要将怀中的婴儿拖出似的。兰德觉得这画面恶心,他厌恶的不是泛滥成灾的血,而是新生的婴儿,这个还未出母体的婴儿在哭泣,一声又一声地哀泣。他本能地厌恶这种生命诞生的迹象与气味。
孩子终于被女人从肚子里揪了出来,是个女孩,身上还拖着长长的粉色的脐带,女人一手拖着她的脖子,一手去扯脐带。她一定很痛,兰德在梦里这么想着,女人的脸已经煞白,汗水浸湿了她的刘海,顺着发丝滴落血海。她的长裙已被顺着肚子的开口源源流出的血给染红。
婴孩还在哭泣,双手紧捏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般哭。女人似乎也觉得她吵,皱着眉,弯腰沾了些血水送到婴儿的嘴边,女婴嗅了嗅,停下不哭了,伸出舌尖舔女人手指上的血,女人将她放进了血海之中,女婴贪婪的饮着,海平面渐渐降下,露出了一个人的手,异常苍白的手,接着便是那个人的衣服,头发,脸。
这个躺在血海底层,脖子上豁开了一长条又深又长口子的人是洛伦。
“洛伦。”兰德惊醒,躺在他身边的易墨微握着他的手关切看他。
“兰德,是不是做噩梦了?”易墨微吻了吻他的头发,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又搂了搂,“你刚才一直在抖。”
“梦到洛伦的血被放干,被一个婴儿喝光,还有那个女人。”兰德回握住他的手,“我出来之前有交代洛伦去照看那个女人,他不会出事吧?”
易墨微顿了顿才回答他,“他不会出事。”
“你没什么信心。”兰德笑了笑,易墨微拍拍他的背,“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兰德点了点头,看着易墨微穿戴整齐走出这间客房,听到他走下吱嘎作响楼梯,他也跟着起来。他小心控制着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到楼下,这间安排给他们居住的两层小楼后有个小院,一下楼梯就能看到正面院子的窗户,兰德小心躲在墙边,他探望到易墨微和慕容锦,两人正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喂,你在偷看什么?”不知是不是太过专心想要听到两人交谈的内容,兰德反而忽略了易非梦的出现。被她这么猛一拍肩膀,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只听吱嘎一声,易非梦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被捏到脱臼的手腕,“这位先生,希望你下次能小力一些。”
“啊。”兰德抱歉地看她,刚想解释,听到有人敲了敲他身后的玻璃窗户,兰德悻悻回头,没等玻璃窗外那个黑发白衬衣,满脸堆笑的男人问他,抢先说道:“谁叫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不和我说,我就只能偷听啊,还有啊,你千万别拿什么这也是为我好的借口来搪塞我。”
易非梦自己将手掰回了原位,她朝兰德挤眉弄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不得全天下恼人的事情都他一个人揽下来,不让你碰。”
“我又不需要他这么护着。”兰德不服气地辩解道。
“这到也是,你这么厉害,除了自己去招惹倒霉的事情之外很少有倒霉的事情能让你真正倒霉。”易非梦没好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