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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觉一咬嘴唇,下了车,他始终放心不下,再三告诫周游保持低调,切勿惹是生非。
“红虾!看好他!电话联系!!”
周游似是有意和费觉作对,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在疾速驶离的汽车上冲他飞来个飞吻,张开双臂,狼嗷狗叫。费觉叽里咕噜骂街,追上去对着空气踹了好几脚,转过脸看莫正楠,呼吸都不匀了,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上去说。”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说吧。”费觉头一次在莫正楠面前摆出了不耐烦的嘴脸。
“上去再说。”
“我不懂遗产法,遗产税,你要和蒋律师谈!”
“走吧。”
费觉又笑:“周游嘴巴臭,你别听他乱叫,我没想要什么……”
“走啊。”
费觉实在拗不过莫正楠,嘴上埋怨这埋怨那,又是说困,又是说饿,可还是和莫正楠上了楼。搭上电梯,费觉问道:“到底什么事非得上来说?”
莫正楠倔劲上来,死活不开口,直到进了家门,他锁上了门,才和费觉说:“我没有要你搬家。”
费觉站在玄关,没走进去:“我也没打算继续住在这里了。”
莫正楠也就站在门口和他说话,道:“我不回美国了。”
费觉乐了:“提前毕业了?是好事啊,打算找什么工作?隆城也不错啊,国际化大都市,机会很多。”
莫正楠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我不打算继续念书了,我已经休学一年,我爸和我妈都还不知道。”
费觉眉心猛地蹙起,嘴唇都张开了,欲言又止,半晌,他垂下眼睛说:“这事你该找花姐,找你妈谈。”
他想了想,拍拍莫正楠:“不过你开不了口我也理解,我替你说也行。”他转身要开门,“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莫正楠堵上门,说:“我没想过要赶你走,你留在这里吧,先去睡吧,早点休息,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吧?我看你吃得也不多……”
费觉微笑:“莫少有心了,你不了解周游,我怕红虾看不住他。”
莫正楠完全挡在了费觉面前,道:“周游自己都说了,他要是不想活,也不会跑路。我下午和他聊了聊,他还是有分寸的。”
提及“分寸”二字,费觉沉默下来,偷眼打量莫正楠握住门把的手,莫正楠发觉了,头微低下,咳了几声,推着费觉往里走。费觉接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舟车劳顿,他大概真的累了,半推半就地被莫正楠送进了卧室。
莫正楠给费觉关上门,人却没走远,就在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他听到些水声,水声停下后,室内传来的是拖沓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夜晚静谧,这些声音格外清晰。莫正楠靠着墙,低头看着被门和地板挤成扁扁一道的亮光,终于,卧室里的灯光黯去,费觉睡下了。
莫正楠点了根烟。
他倚在墙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到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烧到他的手时,莫正楠扔下烟,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卧室的门。他只敢留一条窄缝,走廊上的光在漆黑的卧室中刷上了道亮色。
费觉躺在床上,抱着一只枕头,蜷在大床的一侧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