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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个实底的花盆,把水池里的那两条锦鲤捞进了花盆里,抱着花盆去了湖边。湖边的路不好走,一脚下去都是泥巴,费觉后来几乎是趟进了水里,他把那两条鲤鱼放走了。
鲤鱼没有游远,它们绕着费觉摇动尾鳍,月光柔淡,它们一身红鳞片,绡纱一样在水中自在翻卷,红得好像血。
周游的手臂被人划了一刀,衣服破了,血涌了出来,他顾不上这么多了,抓了个人肉盾牌推了出去,撞开三个马仔,冲向停车场的出口,可两边立即涌上来五六个马仔挡住他的去路,周游一手挡在身前,一手握刀,那几个马仔互相看看,又瞥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十多个人。他们不是翻着白眼就是在嗷嗷喊疼,身上脸上都是血口子。
周游说:“你们老大让我走,你们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众马仔不敢轻举妄动,周游又道:“他今天能对我出尔反尔,明天也能对你们言而无信!”
“操你妈!!”只听身后一声大骂,周游没有回头,寒风萧瑟,他脸上和手上的血已经由热转凉,凝固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依旧和面前的人对峙着。那叫骂声和舞刀声离他已经非常之近了,已经贴着他的耳朵过来了!
周游纹丝不动,右手手腕向后一转,蝴蝶刀刀刃变了方向,他一刀戳进了举刀向他砍来的人的脖子里,那人手上的砍刀还停在空中,刀刃离周游的脖子差了不过半寸。
前面挡路的马仔们神情一变,有两个往后退了半步,周游拔出蝴蝶刀,吐了口口水,转身一脚踢翻了那个想从背后偷砍他的马仔,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句:“三百万!老大说!砍死他有三百万!!”
那挡道的几个马仔顿时来了劲,所有还站得起来的,还打得动的马仔也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向了周游,周游暗道不妙,手上砍了两个马仔,正要找个掩护,一个马仔举了条尸体撞到了他的刀上,直接把他的武器卸了,又一个马仔拦腰抱住他,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马仔紧紧抱住了周游,叠罗汉似的把周游压在地上。周游喘不过气来,他的两只手都被人压住了,脸贴着地,他感觉有人在抓他的脖子,他低喝着挣扎,但身上的人越压越多,他就要窒息了。周游挤着眼睛往外看,莫正楠这时从翠城走了出来,在两个马仔的护送下上了车。他朝周游这里看了眼,打了个手势,驱车离开了。
“莫正楠!!”周游高喊,奋力反抗,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有人捡起了地上一把带血的蝴蝶刀,往他这里过来了。
那刀尖还在往下滴血。
“三百万!三百万只会给那个杀了我的人!你们压在我身上,你们一分都拿不到!”周游大吼,周围静了一瞬,他身上忽然轻了许多,周游赶紧抽身,不等他爬起来,眼前闪过数道寒光,他脖子一缩,两眼一闭,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过,周游捂住脖子看出去,翠城门口开进来一辆野马,阿鼓跳下车砰砰放了两枪,指着车说:“游哥!!快走!!”
阿鼓双手拿枪,车后还跟着群马仔,各个都拿着枪,火药味盖过了血腥味,周游跳上了车,一把方向盘倒车出去,逃出生天。
“莫正楠!妈的!疯子!疯子!!”周游开得飞快,他身后警笛尖鸣,他听到方兴澜在高喊:“把枪放下!放下!!”
莫正楠在门口换了拖鞋,屋里灯火通明,他张望着,喊了声:“费觉?”
没人答应,莫正楠往里面走了走,看到费觉坐在长桌边,他笑了出来:“怎么叫你也不答应?”
“周游呢?”费觉问道。他手边放着一把枪。
“去自首了吧。”
费觉说:“你非得要赶尽杀绝吗?我不瞎,停车场里那些车上都坐了人。”
莫正楠倒了杯水,站在厨房里看费觉:“倪秋呢?你把他送回家了?”
费觉说:“他已经答应你顶罪,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人都爱惜生命,爱自由,万一他受不了警察的诱惑,转作证人就麻烦了。”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付他!是你把他逼上了这条路!”费觉捶了下桌子,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