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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仰头看向长姐,小手抓着长亭的手愈握愈紧,小小的身子朝长亭身后掩了掩。
真定大长公主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是小孩子的下意识反应。
经逢剧变,小长宁懵懂无知,还会笑还会跳,可当旁人猛然近身时,小姑娘会下意识逃避和躲开,就这么一个往长亭身后躲的动作,却让真定大长公主无比尴尬。
长亭脚下也跟着一滞,抬起头来,微屈膝福礼,“。。。望祖母莫怪,经那夜截杀,阿宁的胆子就变得极小了。”长亭将头再向上轻抬三分,眼神正好落在真定大长公主襟口处的琥珀袖扣上,声音变得很轻,“。。。那天晚上也有人这样伸出手来抓我们。。。”
长亭便眼睁睁地看着真定大长公主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回收。
紧跟着便升起了无限快意,快意之后,便是如海浪长波席卷而来的无助。
都是可怜人,她将怨气和怒气发泄在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身上,不理智,同样也不善良。
长亭佝了佝头,将幼妹往身侧轻拢。
庾氏想打圆场,却被石猛一拦。
陆长亭,石家志在必得。
抛开出身、家世等等外物,就只是陆氏阿娇这个人,就值得进石家的门。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投入进与之完全没有血缘的家族中来呢?
女人嫁了人便冠以夫姓,是丈夫家的人了,再回娘家就是个外人,是姑奶奶是客人,可如果一个女人的娘家比夫家要显赫要强势呢?那她与娘家的联系就是割不断斩不完的。他娘的又怎么能叫全心全意!
阿娇怨怼陆家,怨怼选择忍气吞声的陆太夫人,怨恨心狠手辣的叔父。
不愿意依靠陆家了,那自然就会对夫家掏心掏肺。
石猛背过身偷笑。非常愿意乐见其成。
接下来的一段路,每个人都走得各怀心思,一路无言。庾氏在正堂布下两桌素餐,中间拿这一顿饭气氛也很沉凝,哦,只有真定大长公主表现如行云流水,仪态万方且虽为客人却未见拘谨客套。
长亭埋下头,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年岁放在那里,纵然庾氏八面玲珑,也敌不过真定大长公主几十年岁月沉积下的镇定与后动。
膳后。石猛让几个小子去把真定大长公主的马匹喂好领到马厩里去,庾氏也打发了石宣和石宛再问过安后就告辞,石宣临走时扶住门框冲长宁挤眉弄眼了几下,真定大长公主抬头瞅了瞅便再平静地将眼放下执起茶盏浅啜一口,
这面对的可不是符氏。庾氏自然也不太敢放肆,赶忙冲石宣摆摆手,门扉外候着的婆子赶紧伸手将朝真定大长公主笑道,“。。。小女不知规矩,还望大长公主莫怪。”
“石家小姑娘是在同阿宁亲近,老身有什么好怪罪的。”
真定大长公主语气平和,眼目慈蔼。“这也是石家待两个小丫头好,她们才会乐意亲近。说起来老身还未认真谢过石大人与庾郡君的恩德,特意备下了五支经年的老山参,还有些豫州山里头的药材。石大人是猛将,素日里要将自己个儿将养好,才好为国效忠。”
为国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