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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丹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放开了希恩:“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从前在工厂的锅炉间工作,主要负责给锅炉加水和定时部分排出蒸汽,顺便在正式开工之前检查有没有松动的螺栓。”希恩回忆着之前索菲亚对自己说过的话:“通常十六岁以下的工人都会负责强度小点的工作,但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我希望尽量少的人注意我的眼睛,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梅丹佐的确明白:锅炉间是成年工人都不会想去的地方,那里温度太高,打开气阀时到处弥漫的沸腾水汽几乎能把人灼伤;但锅炉间的工作很适合希恩,因为工厂会为这里的工人提供特殊的有色护目镜,没人会注意到他与众不同的眸色。
就算这样,梅丹佐还是觉得意外:“你现在是十六岁,可你手上的茧已经有些年头了。”
希恩点了点头,平静地说:“这不奇怪,除了重型厂和军工厂,其他的工厂和矿坑招工的年龄下限都是十二岁。但我猜,你也只关心军队相关的事情。”
在国家“最好的年代”里,平民们除了摆脱奴隶头衔之外生活依旧艰难。很多孩子去做他们身体负担不起的工作,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虽然,区别也仅仅是“痛苦地活着”与“痛苦地死去”罢了。
想到这儿,希恩偏头去看梅丹佐。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脸离得很近。他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是吗?”
“我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我过去从不关注这些。”梅丹佐忽然不敢看那仿佛有火焰在里面燃烧的眼睛,有点狼狈地转开了头。
希恩性格不温顺、长相也不够柔美,这些糟糕的特质让暗红色眼眸失去了人偶应有的美丽;但它们不吸引人,却能震慑人。
梅丹佐想要亲吻希恩的眼睛。这想法就像以往虐待他人的念头一样突如其来,而他本人并不打算压制。于是他将希恩的身体转了过来。
对方的唇在自己视野中不断放大,希恩厌恶地别开了头,又被对方掐住脸转回。“如果你不听话,我只能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这对你可没好处。”
希恩不再动弹,但不完全是因为对方的警告。对方亲吻了他的眼睛、弄湿了他的睫毛,之后咬上他的嘴唇。这让希恩怔住。天知道这是他首次与人接吻——如果撕咬算是亲吻的一种。
他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推,但对方咬他下唇的力道实在太大,让希恩怀疑这一推会不会撕裂自己的嘴。他不再动弹,打算和之前一样熬过去。当他不反抗的时候,梅丹佐竟然也温柔了下来,开始轻轻地舔|舐他唇上的伤口。
他们的唇终于分离,希恩看见梅丹佐脸上挂着微笑。他听见对方喟叹:“你看,你听话一点,我就能对你温柔。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样难道好吗?就好像你的温柔很值钱似的。
事情开始变得诡异又扭曲。希恩在悠扬曼妙的音乐声中被自己厌恶的人亲吻并解开衣服。梅丹佐在抚摸他的身体,舔他身上的伤口,毫不吝啬地表现着温柔的一面。
对希恩来说,这温柔和先前的虐待一样,都是在侮辱他;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现在需要担心会否有色|情的事情发生。梅丹佐在轻舔他心脏位置那道狭长的刀疤,让他身体颤抖。他前世就怕痒,这一世的身体更加敏|感。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喜欢玩弄男孩子的身体?你们并不是同性恋。”希恩感慨道。他说得挺正确:贵族们选择下一任家族继承人时首选长子,或许也可能选择别人,但绝不会选择同性恋;而他面前这个人,已经被人称作“公爵”了。
听了这话,梅丹佐停下了动作。他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好玩?而且,不容易坏掉,也没有禁忌。”
希恩眼中闪过怒意,冲动让他向对方腹部狠狠打了一拳。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错误:希恩非常用力,同样的力道施加在一个成年男人和虚弱少年身上,效果自然大不相同。梅丹佐只是向后退了几步,他本人却疼得弯下了腰。
“契约啊契约,这是个多么奇妙又令人绝望的魔法。我还以为你早就认清现状了。”梅丹佐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惋惜。或许是被平民的坚韧打动,他竟没有与希恩计较,反而提出邀请:“初春地上还是很凉,你可以上床来睡。”
希恩猛地抬头,警惕地盯着对方。梅丹佐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别担心,如你所说,我并不是同性恋,会去人偶拍卖会只是因为拗不过朋友罢了。”
希恩眨了眨眼。对方的话让他有点好奇被吻被抚摸的原因;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问了,那就成了十足的大傻瓜。
在地上睡了几天,希恩终于有了睡床的机会,但这并不值得庆幸。梅丹佐将他当做暖炉一样抱在怀里,害他身体紧张了一整晚,脖子都变得僵硬。希恩试图在对方熟睡之后挣脱出来,结果是腹部被猛击;虐待狂即使在睡梦之中,杀伤力也依旧可观。
放弃了挣扎,希恩继续想自己的逃跑计划。他记得每一层楼梯处盔甲佩戴的武器都不相同,这让他可以随意选择。至于枪支……天哪,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弄到吗?有人会亲手送到他面前来!
次日,下午四点半。
一名守卫从大门处换班回来,打算冲个澡。他鼻梁有点歪,这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当他听到有人小声呼救、因为好奇而走上了被禁止踏足的楼层,脸就变得更加扭曲了。
那个将他鼻梁打歪的人偶少年,现在正跌坐在年轻主人卧室的门口。或许来自主人的虐待终于让少年身体垮掉,那个少年失去了当初的神气与凶暴,正无助地扒着门板试图站起来。
这个守卫来了兴致。他挺想试试贵族们的玩具是什么滋味,也很想为当初那一砸报仇;他知道,在梅丹佐身边受过虐待的人,最终都会被磨掉勇气与尊严、变得胆小畏缩,所以他不怕这人告状。他走过去,踢了踢少年的腿:“你这小子也有今天!”
少年抬起头仰视他,或许是因为疼痛与惊惶,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守卫瞬间明白为什么要将人偶变成暗红眼眸;那双湿润的眼睛看起来真是无比勾人。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去,想要捏对方的下巴。
然后他失去了知觉。
希恩在对方弯腰时迅速跃起,抢过对方腰间的枪大力砸在男人的后脑上。他有经验,知道哪个位置容易让人昏倒。他快速地看了看两边,之后将人事不省的守卫拖进了梅丹佐的房间,自己也进屋、关上了门。
当希恩再度出来时,他已经换下了原本的睡衣,换上了守卫的制服、衬衫与裤子。昏迷的男人他已经被处理好,即使醒来也发不出声音。让他有点头疼的是这个男人比他高大很多,衣服很不合体,可他必须穿着这件宽大的制服——这对他有重要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