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拍电视,逸枫,”沐婉舒打断了他的话,“相扶相持,只会慢慢厌倦,我会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难看,就算他爱我,也难免不会心烦意乱,有我这个累赘,他也许会努力工作,却没法自由发挥他的志向,做自己想做的事。每次回到医院看到我,他只会伤心,如果治疗缓慢,他会焦虑,如果……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失败,给他的伤害,有多大?有多深?
“婉舒……”
“他在我身边,给我的压力永远比欣慰来得大……”沐婉舒此时是笑着的,然而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我不希望我这辈子仅有的爱情变得那么苍白无力,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浪浸,不喜欢现实的,灰姑娘嫁给了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从来不喜欢看那些王子最后因为贫富差距造成的性格问题而和灰姑娘离婚的报道,不是吗?
宁可短暂,也要美好。
“所以,不准你告诉他,如果你说了,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沐婉舒怎么也想不到,当她在机场和朋友一一道别的时候,唐六轩也拉着行李箱来了。
他说:“要去,一起去,要留学,也可以一起留学。
他的态度很坚决,他的笑容在阳光透过玻璃的映衬下,好看得不行。
这种举动让沐婉舒措手不及,也许那一刻她真的很快乐,真的很想就这么和他坦白了。
可她是沐婉舒,终究不会为了一时的激动冲昏头脑,纵然伤心会铺天盖地而来,也应该忍住。
然后,她挽起了萧逸枫的手,她说:“我喜欢的是他,对不起。
为了逼真,让唐六轩更为信服,她拜托箫逸枫,暂时佯装和她一起出国的样子,临时买好机票,随她一起去美国。
萧逸枫同意了。
而痛苦难当的唐六轩,终于放弃了她。
这个故事,也许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萧逸枫,却让它继续进行下去。
沐婉舒到了美国后才知道,萧逸枫的机票并非临时而定,却是早己计划好了。
这里的学校、住宿各方面问题早己打理好,他决定留下来陪伴沐婉舒。
沐婉舒拒绝过许多次,但箫逸枫说:“你需要一个朋友来陪你,和你说话聊天,给你精神鼓舞,婉舒,我把你当成妹妹,你不必担心我会嫌弃你、厌倦你。”
他说:“全身心地投入照顾你,也许我未必能做到,我也要为我的未来努力奋斗呢,可是,给点精神鼓励,让你别太寂寞,还是办得到的。”
“再顺便让唐六轩更加信以为真,何乐不为?”他笑笑,“我看那小子嚣张很久了,这么挫挫他锐气,我还是很乐意的。”
虽然知道这是开玩笑的话,沐婉舒仍是感激不己。
有萧逸枫这样一个朋友,也许,再大的痛苦,也会减轻那么一些。
当然,沐婉舒不会知道,萧逸枫为了治好她的病,跑遍了全美医院,为了让她开心,牺牲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但他不会说,不会告诉她,他爱她。
闲暇时,他会陪她去教堂祈祷诵歌,她爱奏自己的音乐,爱谱自己的曲子,即使在最困难的绝境,也总能用她的音乐自我疗伤。然而,治疗的过程,远比想象以及所能预料到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有太多次,她差点因为没有忍住,而放弃。
又一次毫无起色的化疗后,萧逸枫听到昏迷的她,在氧气罩下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说:“六轩,六轩,我好痛好痛好痛,你来救我好不好……”
她一遍遍地重复,声音很微弱,可却撞击着萧逸枫的心。
也许,连沐婉舒都不会知道,她的潜愈识里,有多么渴望见到唐六轩,得到他的陪伴。
所以,第一次的,恨起唐六轩,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