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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正送入唇边,忽又没了心情,“啪”的放回桌上,问:“官府的人都走了吗?”
“是,”薛洵道:“已立案查办,这几日会叫府里的人过去问话。”
“王简呢?”
薛洵默了片刻:“因仵作需要验尸,把人抬去了衙门,王简也跟去了。”
夫人闻言重重叹一声气,拍着扶手厉声道:“究竟造的什么孽!家里竟然会出这种事!你们到底怎么当的家,怎么管的事!”
众人颔首敛眉,噤不敢言。
“好端端的,沁儿跟芙霜能有什么仇,我实在费解,她二人死得太过蹊跷,断不能就此轻易作罢,否则如何向王家交代,又如何向你们父亲交代!”
薛淳道:“母亲息怒,此事已交由官府查办,若有内情,定会水落石出的。”
夫人摆手:“未必查的清,薛家人多事杂,这几日还有外客来往出入,其中又不少非富即贵的官客命妇,你叫他们如何好查。”又道:“还是得从咱们府里着手才行。”
孟萝开口:“夫人说的是,下午已经审过昨日巡夜的婆子,除了抓到几个吃酒赌钱的,却没什么异常。”
夫人面色冷冽:“死蛇懒骨的东西,养这起没用的祸害做什么,打二十板子,全赶出去!”
“是。”
又问:“还有什么行踪可疑的没有,一个也不许放过!”
管家媳妇往下面撇了一眼,说:“确有几个小厮为了赏钱拌嘴打架的,都已经处置过了,只是……今日早上春喜姑娘背着包袱匆匆出府,说家去了,不知二奶奶晓不晓得。”
未絮心下一跳,听见夫人问:“春喜是谁?”
“二奶奶的陪嫁。”
夫人凌厉的目光直盯过来,仿佛能看穿她皮肉底下每一寸沟壑似的,声音愈发沉了几分:“未絮,怎么回事。”
那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当头覆盖,她掐着自己的手,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这时听见有人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说:“春喜那奴婢素日娇惯,恃强凌弱,连月桃也不大放在眼里,我早已十分不满,今早便打发出去了。”
未絮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忍不住抬眸看了看薛洵高挺的背影,呼吸也滞住了。
管家媳妇道:“原来如此,不过……当值的婆子打开她的包袱检查,却见她装了许多金银宝钞……却不像是被打发走的。”
薛洵回头看着未絮,冷道:“你竟然还给她银两?怕她出去饿死吗?如此贱婢,都是你惯出来的,我说过不许让她带走一件东西,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夫人见未絮半边脸肿着,思索一番,心中疑虑消去,只皱眉道:“下人不好,教训便是,你跟自己媳妇动手做什么?哪有主子为了奴才吵嘴的?简直不成体统。”
薛洵屏息,颔首道是。
未絮一口气松下来,后背冷汗淋淋。
轻蘅看了看他们,转开话头道:“四姑娘和霜姨娘是在芍药圃出的事,又都是从春霖院出去的,那片地方都是大嫂的人在管,难道大嫂不该解释解释吗?”
孟萝闻言眯起双眼瞪过来,嘴角冷笑:“冬蓼院本就僻静,加上这几日操办寿宴,下人都拨到前面忙活了,谁还有空去管旁的地方?三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倘若果真另有蹊跷,谁会跟她们有仇?”
“难道是我跟她们有仇?”孟萝不耐:“昨夜我刚回院子,四姑娘抬脚就走了,之后我便更衣睡了,春霖院的人都能作证,我可没有再出过门,除非我是妖怪,能变出一个分身,跟去对她们下手?真可笑!”